沒錯,是她。她體内有自己的血。
……好像還有什麼别的東西。
“這是……”
“虹光寶睛!?”
“怎麼會這樣?”玄商君驚訝睜眼。
虹光寶睛是他的本命法寶,這……隻能是他自己給她種的。
“還怎麼會這樣呢!之前在天界,把這個勞什子玩意兒弄進我身體裡的不就是你啊!”
夜昙叫起來。
“……”她居然去了天界!
她方才是叫自己……“夫君”。
聽她這話,一定是和自己有交集……
這是老天都在幫自己吧!
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少典有琴忍不住将懷裡的人抱緊了。
不行啊啊啊啊!
夜昙的理智已經回籠。
他們現在這什麼情況啊!
“那個……夫君……”夜昙努力側過身子,卻被人從背後連衣服牢牢抱住。
“嚴格來說……咱們還沒成親呢……這樣……不太好吧?”
“不是說要‘以禮相待’的嗎?要不……你先放開我?”
玄商君看着在自己懷裡扭動的小公主。
才一會兒功夫,松垮的衣襟被她扭得更不像樣了。
這麼久了,她這防身術都沒什麼進步。
自己究竟是該哭還是該笑?
“!!!”夜昙在思考,自己暴力突圍的勝算有多大,雙手就被完全制住。
“别動”,玄商君感覺到懷中人的不安分,也收了玩笑之意,“我先幫你把虹光寶睛解了。”
“你能解得了嗎?吹牛!”夜昙并不相信。
分明就連本人都解不了啊!
何況隻是個……神識?
“那公主拭目以待吧”,少典有琴重新閉上眼,一手箍住夜昙腰身,一手點上她腦門。
“等一下”,夜昙一把握住少典有琴的手,“那個……虹光寶睛的事情先放一放啊……你……”她咽了咽口水,試圖緩解眼前這種暧昧姿勢所帶來的詭異感。
“夫君,我該怎麼稱呼你啊?”
她當然是在試探。
别的先不說,他知道虹光寶睛、天界,這說明……他很可能有從前的記憶。
他和辣目,還有沒有情都不太一樣。
“不如喚我‘有琴’?”神君思索片刻,答道。
不管怎樣都不能再讓她有叫自己小玄子的機會!
看來他是真的有些記憶!
“那……有琴?”這次,夜昙倒是意外地從善如流。
本來她的目标就是要讓人喜歡上自己嘛。
“嗯,夜昙。”某人非常心滿意足地喚出了這個名字。
“啊……啊!?”夜昙整個人都僵住了。
不對,他怎麼會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的?
就算是少典空心,也不知道的啊!
沒事,冷靜!離光夜昙,現在你還沒有暴露!
應該?
“夜昙。”
玄商君緊了緊手臂,又叫了一聲。
“許久不見,我很想你。”
“你你你……你叫我什麼啊……”夜昙磕磕巴巴地試圖圓謊,“夫君,那個……你腦子壞掉了,人家也不怪你啦……不過……人家是叫青葵啦!”
“……”
“……”
“好了,别玩了,夜昙”,眼下這是什麼情況啊?又來玩假扮姐姐的遊戲嗎?
“你說什麼啊!”
“人家就是青葵!”
“如假包換好嘛!”
夜昙一臉死鴨子嘴硬的表情。
這個時候暴露那可就功虧一篑了!
“你分明就不是青葵公主嘛……”她這是玩上瘾了?
“人家就是!就是!”
“既然公主如此堅持……不如我們回宮去找暾帝?”來自玄商君的緻命一擊。
“這……沒這個必要吧?”夜昙的假笑僵在臉上。
完了!是意想不到的展開!
怎麼辦?
若确證她是個冒牌貨,他該不會惱羞成怒,直接在這把自己就地正法了吧?
想起那個古闆的少典空心,夜昙有點擔心。
……
欸,有什麼好擔心的嘛夜昙!
現在可是在獸界啊!帝岚絕罩着她的!
少典空心他憑什麼處置自己?
沒錯,離光夜昙,你現在可用不着怕他!
夜昙想起了三真說的話。
她是來救他的。
他沒她不行!
她根本用不着害怕啊!反倒是他!應該巴結着自己才對!
想清楚一切的夜昙迅速冷靜下來。
“你……到底怎麼知道的啊?”
她有些好奇。
自己雖是露出了些破綻沒錯,但每次也都堪堪圓回去了。
到底是怎麼洩露的啊?
“所以……究竟發生了什麼,你仔細說說?”
玄商君握住夜昙的肩膀,将她轉過來面向自己。
“……”分明是她先問的。
“你不是都知道了……還讓我說什麼呀?”
“我是知道了”,玄商君擺出了“空城計”,“但我不想被自己的娘子騙。”
“哪個是你娘子了!”這混蛋!都知道了還故意拿她打趣!
“你呀!”
“我才不是!”
“那你為何執意自稱青葵?”
“哎呀就是迎親那日,沉淵人把花轎換了嘛!我都跟你說了你娶錯人了你還不信!所以這你可不能賴我呀!”
“你……”信息量太大,他得緩緩。
“這事你還和别人說過嗎?”
“都知道你們神族對沉淵族喊打喊殺的,我害怕,就沒再說了。”夜昙避重就輕。
“你是說……”如此說來,父帝母神他們都還不知道錯嫁之事?
這可真是……
太好了!
“你笑什麼啊?!”
“咳咳……”
玄商君哪裡會想到如此得來全不費工夫。
她竟會陰差陽錯做了自己天妃……足見他二人姻緣天定啊!
“可我的神識為什麼會在界下?”他還有好些個不那麼重要的疑問。
“不就是你補了歸墟然後擅自嗝屁,三真說用你的神識才能把你複活嘛!”夜昙一邊說,一邊也沒忘記觀察少典有琴的表情。
“人家去撿你神識的時候,一不小心……掉了幾片下來。”
其實她是一片都沒拿住啦!
有點丢臉,不能說出去!
“是這樣……”
“你……為什麼這麼冷靜啊?”
夜昙表示她不懂。
聽到自己的死訊居然都毫無反應。
這人果然是空心的!
“那你下界……”
“大哥,我當然是為了救你啊!”
“不然我為了什麼啊?放着自由的日子不過,自找苦吃啊?”
“夜昙……”她不記得前塵,居然選擇下界來救自己。
少典有琴忍不住牽起人手。
“謝謝你。”
這下可把神君感動壞了。
“你是該好好謝謝我……哼……”夜昙别扭道。
“那……你為什麼要幫我?”按剛才所說的,夜昙和另一個自己,他們之間的關系實在挺微妙的。
“我……”
夜昙有點語塞。
剛才他說要幫自己解開虹光寶睛……都被她不小心回絕了。
現在……她還有什麼其他的借口能用嘛!
“我不過就是覺得……咱們也算是朋友嘛!”夜昙盡可能用無所謂的語氣解釋着。
“本公主向來能為兄弟兩肋插刀的啦!”
她可不想被他看出什麼端倪。
“是不是因為你喜歡我?”玄商君率直得一如往昔。
不對……她是喜歡另一位?
“才不是!”
“你誤會了!”
“我才沒有!”
夜昙否認三連。
“可我喜歡你。”此時,他根本就抑不住心中翻湧的情緒。
夜昙的手下意識地收緊,她驚訝地擡起了臉,看向身邊人。
“你……真是少典空心?”
“你别是妖精變的吧?”是不是被她吃掉那牛變的啊!然後陰魂不散,又來找她!
總覺得不像是他哎!
不過……他的神識……都有毛病。
眼前這個空心……也還不至于超出她想象。
“夜昙……”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啊?”
等等,他方才說喜歡她……
那她豈不是不費吹灰之力,就已經拿下一片神識了?
好耶!
客店中的兩個人完全是雞同鴨講。
“其實……我甯願你别救我。”
想也知道,這事多麼危險。
她定是經曆了千難萬險……
玄商君摸了摸懷中少女的臉,有點心疼。
臉都瘦了。
“你個傻子!”夜昙被氣着了,“有活的機會你不要?”
她最讨厭那些不珍惜生命的人。
“你把本公主當什麼了!真當本公主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我不是……”好吧,能活的話……他當然是想活的。
“對不起。”
“哼!”
“接下來,有我幫你。”神君悄悄摟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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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玄商君一邊吃着神識的醋,一邊又不得不幫忙。
夜昙麼,顯然是把他當作了第三片神識。
還囑咐他不要在沒有情跟前露面。
她好容易才把小沒糊弄過去的!
“收了這麼多禮物啊?”
慢慢走後,某醋神抱着臂,從屏風那走出來。
他現在是相當不爽。
“是挺多的……不過,公主可不是那麼好收買的!”被抓包的夜昙立馬開始哄他。
修羅場什麼的,能避免就避免吧。
“啦啦啦~”話是這麼說,她手上仍在不停把玩新得的笛子。
心情也是肉眼可見的愉悅。
“……”
看着夜昙那陶醉的樣子,少典有琴突然消氣了。
沒有情買給夜昙的笛子,正是玄商君用之前夜昙在魍魉城打擂台完了後送自己的玉佩做的。
他尾随着二人逛街,遠遠看着夜昙東摸摸西摸摸,想要買,又顧及對方沒錢的樣子,不知為何,想起了之前他們沒買的那支笛子。
神君摸摸身上,玄珀不在。
要銅錢更是沒有幾個。
倒是摸出那塊玉佩來。
魍魉城的戰利品,要做出那種骨笛,還是綽綽有餘的。
做好後,他便借了一小販的攤位,讓攤主将那笛子賣給她。
聽說酬金都歸自己,小販當然樂意幫忙。
“你還是喜歡這笛子嗎?”
“嗯!”
玄商君不知道的是,夜昙想買它,已經是第三次了。
某種程度上,夜昙公主一直挺執着的。
“大道同悲……”
總覺得不是一支笛子應該有的名字呢。
夜昙摸着笛子,突然想到了歸墟。
“蒼生有難,山河同悲。”
“公主,萬物有靈,天地不朽。”
即使最後的結果是毀滅,總會留存一些東西。
“雖說是‘大道同悲’,然而‘蒼生有情’……嗎?”
天若有情……
神君察她神色。
“公主,你會吹嗎?”他是明知故問。
想要逗人開心。
“你少瞧不起人了!”夜昙下意識反駁,“我……當然會了!”
“那公主何不吹一曲試試笛子?”
……好吧,她真的不會吹。
“你……難道你就會吹嗎?!”被拆穿的夜昙嘴硬道。
“當然。”不好意思,他真的會。
天界的教育就是這樣面面俱到的。
“哼!會吹就會吹,有什麼了不起的!就這種東西,本公主也輕輕松松……”
“呼——”夜昙嘗試着吹了一下。
四面漏風。
“……”
“噗嗤……”
“我讓你嘲笑我!”夜昙揚起笛子就要打人。
“好了好了,我教你!”
“指法是這樣,然後放在嘴邊,你看好了……”
玄商君注意到了,笛子上還有口脂。
他當作沒看見似的将笛子舉到自己唇邊。
夜昙沒吱聲,但眼珠子卻一直盯着笛子,都不帶錯開的。
誰家玉笛暗飛聲?
表面是骨笛,實際是玉笛,其實音色是有所不同的。
但夜昙是聽不出來的。
她就是覺得好聽。
一曲終了。
“我試試!”夜昙盯着他,攤開手,一臉期待。
玄商君将笛子交還給她。
“呼……”夜昙接過笛子,深吸一口氣,嘗試着吹了起來。
依舊吹得亂七八糟。
少典有琴就站在夜昙的身後,看着她。
都是他啦!
一直這麼站着,導緻她根本沒辦法忽略他的存在,學習速度都慢了下來!
某人就這樣把責任都給推了出去。
————————
“哎,你去哪兒?”夜昙看見玄商君準備出門,順嘴問了聲。
“出去走走!”
最近,沒有情對夜昙的态度完全變了。
留在這裡,看這兩個人恩恩愛愛,卿卿我我的,他可受不了!
沒錯,玄商君是越幫越醋。
此時,他還不知道,頂雲等人已經追來了。
嘲風攻擊辣目的事情,夜昙也沒告訴過他。
“等等……你會回來的吧?”夜昙敏銳地感覺到了他語氣中的不滿。
“你要是趁機逃了,我可一輩子看不起你喔!”
夜昙試圖用言語相激。
“我為什麼不能逃?”某幼稚醋神真的被激到了。
“你之前不是說,希望我與你一同逃學、逃課、逃跑的嘛?”
“我……”她是說了讓他要好好玩。
“那我又沒讓你從我身邊逃走!本公主沒發話,不準你走!”
一路上艱難險阻接肘而來,她都沒逃好嘛!
他也别想逃過她的手掌心!
離光夜昙的一番霸道發言弄得神君有點臉熱。
“……我沒想離開,我就是去透透氣。”
如她所言,神識共有三片。
那就應當還有一片才對。
“這還差不多!那你早去早回吧!”夜昙揮揮手,示意他快滾。
他走了,她才能夠更方便地行動啊!
同時對付倆幼稚鬼真的太累了!
“有事記得用傳音符聯絡!”
“知道了啦~”
“走吧走吧~”
夜昙還開心地和他擺手。
“那……一會兒你千萬别掉以輕心!别讓人占了便宜,知道嗎!”想了想,玄商君還是沒忘記囑咐她小心自己的神識。
“哎呀,少看不起人了!”那不都是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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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夜昙租住的小屋。
玄商君在獸界遊蕩着,繼續找神識。
晃着晃着,他就晃到了一所叫“缤紛館”的酒樓,又被酒店大堂之中擺着的那些人物畫吸引了。
“這是……”他一眼就認出了那女子的背影,還有她頭上的天界法器——銀月松柏枝。
“掌櫃的,您回來了啊?”缤紛館的夥計非常自然地上來打招呼。
“……”
等玄商君回來,想将自己發現神識的消息告訴夜昙時,才知道她中了英招的沉淵寒毒。
他才不管會不會被神識發覺,就想沖進去救人。
屋子裡,紫蕪的一句話卻讓少典有琴止住了腳步。
他也想看看,沒有情究竟會不會為她放棄萬千黃金。
真金火用過之後,夜昙還不見蘇醒。
衆人都有些慌了。
沒有情眼淚差點沒掉下來。
不是為了真金白銀,而是為了她。
少典有琴一直在門外默默看着這一切。
想是寒毒未清……
神君開始捏訣。
這會兒,他的法力還算充裕。
之後那些……
他當然是沒眼看了!!!
————————————
因着夜昙受傷的緣故,神君自是想讓她好好休息的,所以,他選擇将缤紛館的情報以某種模棱兩可的方式,透露給了清衡。
等夜昙養好了傷,小分隊就向缤紛館進發了。
聞人被她理解為——滄海遺珠。
畢竟玄境那麼多神識,多掉一片……
也是很尋常的事情吧!
自從有了聞人,神君倒是越來越覺得,自己有點多餘了。
在讨女孩子歡心這點上,他們倆的技能幾乎都重合了。
倒不如說,聞人比他更擅長花言巧語!
不對,自己可不像聞人那家夥,他是真心實意的!
自己完全不是神識對手……
玄商君很不甘心。
所以看到聞人被夜昙耍時,他反倒有種幸災樂禍的感覺。
該!
若自己是女子,也會忍不住打他一頓!
是的,那些前來揍聞人的獸界女子有一部分還是神君通知的。
很難說沒帶上些私人恩怨了。
等到夜昙和聞人漸入佳境後,他就再無用武之地了。
是的,少典有琴明白,神識是注定會愛上夜昙的。
先前,她都沒有刻意發力追他,自己也沒能逃掉。
何況現在……神識的腦筋好像比他還缺根弦!
一個,兩個,三個,居然真被夜昙用些相當拙劣的借口騙過去。
戀愛……大約的确會讓人降智。
咳咳……
這日。
玄商君遠遠看着清衡和紫蕪分别去找了三個神識。
他有些在意,便跟上了。
但,也不能跟得太近。
所以,他并不知道,清衡和紫蕪到底和神識們說了什麼。
但沒關系,隻要他繼續跟蹤神識們,一定能弄清楚他們到底在偷偷摸摸地謀劃什麼東西。
一番觀察之後,玄商君發現……
他們不約而同地去準備了食材。
還制作了壽面!
少典有琴當然知道夜昙的生辰不是這個時候。
他也根本沒往清衡和紫蕪是故意的這方面想,隻是覺得,他們或許隻是弄錯了夜昙的生辰而已……
但是!
神識們都去準備壽禮了……自己什麼都不送的話……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輸了一樣。
而且,他一定要比他們送得還要好!
所謂奇怪的勝負欲,就是如此了。
整個下午,玄商君都在獸界的四處奔波。
為的就是能夠準備别出心裁的生辰禮,完勝三片神識。
也正因為這樣,他完美錯過了缤紛館内那羞恥的修羅場。
等玄商君終于排到傳說中獸界最棒的壽面,拎着食盒走進缤紛館時,迎接他的是一個綠眉毛的小厮。
“掌櫃的,你這是……受刺激了?”
缤紛館的小厮們都經曆了下午那盛大而刺激的修羅場,正暗中八卦呢。
“怎麼了?”玄商君已不是第一次被人錯認了。
故而,這店小二将他認作了聞人,他也完全波瀾不驚。
“原來失戀還能讓人年輕啊……”意識到自己的失禮,小綠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嘴。
他們家公子一向來就玩得很花,沒想到這報應來的一個比一個更猛。
自己是不是不應該吐槽……
“哦……”玄商君覺出了一些異樣,不過面上卻并不顯露。
“你說這個?”他學着聞人平時的樣子和小二調侃,“我新研制的冰肌雪膚膏,效果看上去不錯吧?”
“妙極妙極!”小綠連連誇贊。
虛晃一槍過後。
“你方才說……公子我失戀了?”犀利的目光落在小綠上。
“……呃……公子,小的知錯了!”小綠的笑容僵在臉上。
“哦?你錯在何處?”少典有琴坐下來,給自己斟了一壺茶,放到嘴邊。
卻不飲。
一副等着人自己讨饒的樣子。
“……公子啊……”小綠皺着一張苦瓜臉,“小的知道您傷心……可您平時也沒少讓那些姑娘們傷心呀……”
“……”神君杯子裡的茶晃出了一些。
————————
聽完小綠轉述的修羅場,玄商君趕緊往回趕。
“夜昙?”
他一回少君府,就看見夜昙托着腮坐在門前的台階上。
“你回來了啊?”夜昙的語氣有氣無力的。
“怎麼了?”少典有琴撩開袍子,在她身邊坐下,又打開放在地上的盒子,拿出了壽桃。
“吃一個?”
“我不餓……”夜昙搖搖頭。
她下午已經吃撐了。
“而且……都暴露了……”
她哪有心情吃啊!
“那……你是怎麼想的啊?”
對神識的問題,少典有琴一直持着“順其自然”的想法。
“玄商神君”複不複活都可以。
不管是以什麼樣的形式,他都想能更長久地陪在夜昙身邊。
将心比心,神識們大概也作如是想吧?
“我就是……”夜昙垂頭喪氣地,“哎呀,我也不知道……”
“我讓慢慢給他們都帶了信,約他們明天在鳴春谷碰面,然後一起去白竹塢。”
“但,我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原諒我。”
“要是他們明天不來,你打算怎麼辦?”少典有琴伸出手,撫了撫夜昙的背脊。
“我……”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那……要不,我就去他們那……”
“負荊請罪?”
夜昙也不是很确定。
每個神識的脾氣都不太一樣,比如眼前這個就很心大。
少典空心那家夥不是小肚雞腸,斤斤計較的人。
可是……情傷的話,她還真沒把握。
“你想讓他們原諒你嗎?”
“嗯。”
“我知道了。”其實,以他對自己的了解,神識們多半是會原諒她的。
就是不知道要花幾天。
而夜昙這般心神不甯的樣子,愁雲滿布的臉,低聲下氣的語氣,他是一天也忍不了。
————————
當夜,玄商君便去找了神識。
“你是……”此時,神識們都将眼前這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男人,認作和自己一樣境遇的人。
“居然有四個嘛!”不出所料,神識尚未平息的憤怒不約而同地複燃了。
“你的心情,我倒是大概是能體會。”
易地而處,他肯定也得氣死。
其實……光是看着他們處鴛鴦,他就已經很生氣了。
“信……你也看了,我不是來為她辯解的。”
“但是……我還是想請你回憶一下,從遇到她開始的每一件事。”
身份可能是假的,情卻是真的。
都說旁觀者清。
而隻緣身在此山中的當事者,自也不可能否認……
她的真心。
從缤紛館走出時,少典有琴仰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他注意到,自己的手好像又變得透明了。
自己又要消失了嗎?
她的願望是……找齊神識,終結這一切。
也罷……
神識心意相通,當能自救。
自己的消失,反而預示着他多半能複活。
其實……他也不太想讓神識合一,重新回到天界。
但,若死去的玄商君能夠回來,夜昙當是會開心吧?
神識們都會做出自己的選擇。
那麼……自己呢?
自己要何時才能夠堂堂正正地陪在她身邊呢?
還是說,他注定永遠都隻能是在為她實現願望後,被她遺忘的那個呢?
此時的玄商君不知道,若真是要算時間,自己才是那個與夜昙相處最久的“幸運兒”。
當局者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