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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十方六塵·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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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對方的臉多半隐匿在陰影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想幹什麼……”

“你不是知道嗎?”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夜昙腦内的警鈴大作。

他這是……想要和她歡好?

想到這裡,夜昙登時大怒,她伸出手打算抽人一個大耳瓜子。

沒想到,手還沒抽出去,腕子就已經被牢牢握住。

“公主,你到底明不明白,别人想要傷害你,并不是一件很難的事!”

玄商君有些恨鐵不成鋼,又不忍心真的罵她。

“一個人去看你姐……妹,危險……你真的不害怕嗎?”

害怕也沒用啊!

“我不管!我一定要去看她!”夜昙沒有一點動搖。

她一定要把青葵從沉淵撈出來!

“我會幫你。”

“你?!”

夜昙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還幫我呢……”

“你們都是壞人!”

此時此刻,他還壓着她呢!

在這裝的什麼凜然大義啊!

“我看你是來找我讨債的吧!”

讨債鬼!讨厭死了!

“先前明明就是你先的……”

他真的挺委屈的。

早知道,他就不說什麼成了親再洞房了。

“我怎麼了!”她都沒追究,他還委屈上了!

夜昙想起昨天那事就生氣。她不過是吃了他們天界的幾個果子……

就結果來說,她好虧啊!

“你還好意思說我!分明就是你欠我!”完全不聽她解釋,莫名其妙地把她弄來天界!

夜昙已将自己假冒青葵在先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了。

“你們神族全都道貌岸然!規矩又多又刻闆!害得我好慘!”

“你昨天還!!!”

“……”

這綠雲遮頂的感覺太過微妙,激得神君額頭青筋狂跳。

“你為了下界就什麼都肯做是不是!?”

“是又如何!幹你鳥事!”

“你!”神君捏緊了拳頭。

“若我說,你再與我歡好一次,我就準許你下界呢?”

“……”夜昙咬唇,“你真會給我令牌?”

!!!

她還真敢答應!

明明才上天一天呀!!

自己于她還是個陌生人呢!!!

“本君自然不會食言。”

神君氣得,都開始擺架子了。

“口說無憑……我憑什麼相信你?”明明之前就已經耍了自己一次了!

“你随我來。”玄商君将人扶起來。

他将人牽至弱水河畔。

“???”

少典有琴一腳跨于水面上。

如履平地。

“等……”夜昙有點猶豫。

她抱住人手臂,不肯走了。

神君到底是不忍心看她害怕。

“……别怕”,雖然弱水之上,鴻毛不浮,但是他有法寶。

方才順手在玄境裡拿的。

“我牽着你,不會沉下去。”

“……”想起姻緣橋那會兒的前車之鑒,夜昙還是小心翼翼地探出了腳。

“真的不會掉下去?”

“因為有這個。”少典有琴手裡拿的是個紅通通的圓果子。

“這果實名為沙棠,可以用來辟水,人吃了它就能在水中漂浮不沉。當可助你渡弱水。”

“給我~”夜昙一把将它搶去,又用袖子擦了擦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塵。

“好好看!”她順手就給塞嘴裡了。

動作幾乎是一氣呵成。

看得玄商君忍不住彎起嘴角。

“嗯,還算好吃”,夜昙舔舔唇。

果實的味道像李子,和建木果實味道不太一樣。

“公主,來。”

“來就來!怕你啊!”

這回她膽子大了,腰杆硬了,也不抓人手臂了。

二人終是來到一處看似如雲海般的藍色之前。

那連綿不絕,又像是海。

“這什麼啊……”夜昙瞪大了眼睛,指向藍色中一個像船一樣的東西。

“是貫月挂星的浮槎。”

天海相通,浮槎去來定期。

居海渚者可乘槎而往。

浮槎在天際,猶可觀星月。

人處星月中,則不覺晝夜。

凡人登槎,臨天街,睹織女,會牛郎……

“這居然是真的?”夜昙奇道。

“真的像話本裡說的那般,有天梯嗎?!”

“公主,看好了。”

神君拿了清衡令牌在一邊的一根玉柱上刷了一下。

本來懸停着的浮槎亮了起來。

至于為何要用清衡的……

畢竟他自己那塊可沒那麼輕易拿了來。

“現在可信了?”

“嗯。”

“你就從此處下去,之後要記得原路返回。”玄商君将手裡的牌子在夜昙面前一晃,“就神不知鬼不知覺了……知道嗎?”

“想不到你想得還挺周全的……”夜昙跳起來想去抓那令牌的穗子。

她抓了個空。

玄商君當然還要再囑咐幾句。

“公主先告訴我,要約你姐妹在哪裡見面?”

若是沉淵的話,他斷不可能放她下去!

“哎呀,就是魍魉城啦!”夜昙覺得這地點簡直完美。

少典空心自己都去的嘛!

他們就是在那裡遇見的。

而且,魍魉城就和她家一樣。

夜昙公主選擇性遺忘自己究竟是如何“在自己家”綁人不成反被追得四處亂竄的。

“……”魍魉城也有些危險。

少典有琴持續猶豫中。

“若是碰上了壞人,你打算如何?”她可是先準備了應對之法?

“我帶了之前仙人送的五雷珠防身的!”夜昙拍拍自己的胸脯。

“絕對沒問題!”

“嗯……”

五雷珠威力不小,應該沒問題吧?

不過,自己肯定也是要跟着下去的。

“那……公主,可想交易?”玄商君開始拿玉牌勾人。

“……”夜昙看了會玉牌,終是一跺腳。

“那好吧!”

她直接往那浮槎船裡邊一躺,緊閉起雙眼。

“來吧!”

玄商君俯下身去。

“……”

他感覺她很緊張。

她那簡直就是标準的躺屍動作。

此時,夜昙嘴裡還在碎碎念。

她是在做心裡建設。

清醒時,和個不熟的人行這事,到底和被建木果實影響那會兒很不一樣。

“你可得輕點啊!”她怕疼。

神君的動作頓了頓。

“……公主,昨夜之事,你還記得多少?”他還是想要弄清此事。

“我不知道!”因為建木果實的緣故,夜昙基本上一點不記得。

“如何會不記得?”

玄商君吃着自己的飛醋,“他碰你哪兒了?”

“就……嘴……唔……”她隻記得自己好像撲過去了。

然後就像現在這樣……

雙唇相貼,又松開……

“别的地方呢……這裡呢……”

“?!”

夜昙瞪大了眼睛。

莫名的顫栗讓她一時半會也不知該做何反應。

隻覺得唇流連而過的那些地方,似是有一片火焰在燃燒一般。

“???”

當腰帶被解開之時,夜昙認命一般地閉上了眼。

這是在幹嘛!調情嗎?他們之間又沒有感情!

麻煩快點好嘛!!!

……要不要假戲真做?

親着親着,少典有琴腦中閃過這樣的想法。

倏忽而散。

感覺到夜昙身體緊繃,玄商君的唇離開了她的肌膚。

“……哎……”自己這到底是在做什麼啊?

他不該這麼做。

可她……為何如此呢?

身體很誠實。她的反應和夢中全然不同。

現在的自己于她,隻是個陌生人。他自是知道,她明明就不願意的。

為何如此委屈自己?

見人一直不動作,夜昙睜開一眼。

“你還要不要繼續啊?”她半坐起身來。

“……别是不行吧?”夜昙小小嘀咕幾聲,繼而開始讨價還價。

“這可是你自己不行喔,可不能怪我!”

“……”他哪裡是不行啊!

他可太想了!

“你可是害怕?”

“哪有!”

“公主,此次便算了。”

孩子也教育得差不多了。

玄商君自然明白,若再下去,那可就全變味了。

他的本意隻是讓她警醒,不要如此随便地和人進行身體交易。

“真的?”他真有這麼好心?

“隻是,你需答應我,不論日後發生何事,都不能用自己的身體去交換。”

“你當我願意啊!”

她這不是沒辦法麼!

夜昙眼珠子咕噜噜轉。

“那可說定了,你可不能反悔喔!”

“公主,我不反悔。”

少典有琴定定地看了夜昙一會兒,擡手便捏了個昏睡訣,将人弄睡了,又抱在懷裡。

為了姐姐……她永遠都不顧自己的安危。

“你得保護好自己,不該因任何原因,讓任何人傷害到你才是啊……”她到底什麼時候才會真的長大啊……”

“小傻瓜……”

少典有琴忍不住就着夜昙軟乎乎的臉蛋親了一下,随後緊抱着人,開始驅動浮槎。

琉璃槎。

造型有些古樸,然通體皆是白玉、琉璃。

取“拜華星之墜幾,約明月之浮槎”之意。

一路搖曳。

雖說天河自高處落下,河流的坡度卻很和緩。

天地之間,相隔九萬裡。

下到人間,他們仍需要花上不少時間。

神君也不知自己還能撐多久,不過能撐一會兒是一會兒。

浮槎船就如一葉,自天河緩緩流淌而下,又停在海的盡頭。

夜昙醒來時,就發現自己乘着一馬車,已是停在魍魉城城門口了。

她四處張望了一下,發現少典空心并沒有跟着自己。

那還等什麼!

她趕緊撩起裙擺,向着約定地點跑去。

心急火燎的夜昙自是沒注意到……一道藍光跟在了她身後。

進了魍魉城,神君就能感覺到不太妙。

這裡怎麼憑空多出了沉淵族人的氣息?

那氣息還相當濃郁!

……不好,一定有陷阱!

不行!自己得趕緊想辦法!

夜昙推開一藥店的門,氣勢洶洶地跑進去。

也不知道,此時此刻,南天門處,也有個夜昙正在闖宮。

那是神君用身外身法扮的。

他得讓那位知道,公主丢了!

就算會暴露她私逃下界之事……那也比丢了小命強上許多吧?

此時的天界,馭鶴仙人也并着茶仙已經齊齊找上了蓬萊绛阙。

就在玄商君氣得就要說出“按天規處置天妃”之時,飛池又帶着一個讓他神經狂跳的消息。

被執行的對象——他的天妃……

不見了!

順便,他的牛也被吃了。

“!!!”不到半日就能給他惹出這麼多的麻煩!

離光青葵,你好啊!!!

神君咬緊了後槽牙。

不行,自己不能失态!

就在天界玄商君堪堪穩住了自己的形象後,他迅速化為一道光。

他得去尋自己那天妃……

趁着她還未闖下更大的禍之前!

魍魉城中的玄商君盡力節省法力,才勉強撐到了兩姐妹見面。

怎麼還是沒有人來!

另一個自己究竟在幹什麼!

此刻神君當然不會體諒另一位還要心累找人的苦衷。

沉淵那兩個追上來之前,他就想拼死一搏了。

雖然此時,他無法維系人形,隻是一道藍色的光。

就算死,自己也得護好她!

還好,另一個自己……算是比較靠譜,及時出現,擋下了那殺手的緻命一擊。

藍光悠然而散。

然而夜昙私逃下界的事已然鬧大,根本不能簡單揭過。

領了雷刑後,神君又找來二郎神問話。

二郎神是天界布防的總負責人,竟然如此輕易就讓個凡女逃下界去。

天界簡直是顔面無存呐!

自己必須要将漏洞堵住!

“神君,這是那日天界各處的布防圖。”

玄商君看着守衛圖,擰起了兩條好看的眉。

“本君記得……弱水那裡不是有守衛嗎?”他的指尖虛虛點着一處泛藍的點,“怎麼這幾日守備如此空虛?”與其說是空虛,不如說是并無一兵一卒。

“神君您昨日不是下了手谕,說天界人手不夠,弱水又是天塹,然後把守衛都調去别的地方了嗎?”二郎神一臉莫名其妙地看向主位上的人。

二郎神一臉“那不是神君的命令嗎,神君您是失憶了嗎”的表情。

順便遞上了批文。

是的,當然是玄珀神君将護衛調走了。

“本君何時下過這種命令?”

玄商君大驚。

“走,去弱水!”

不去看還好,一看,神君就更氣了!

連浮槎都不見了!

畢竟他還是挺中意那法寶的!

“神君?”

“二郎神,你速速派人尋回浮槎!”

“是!”二郎神領命而去。

剩下神君一人獨自望水而歎。

莫非這天上有妖怪?

少典有琴大為不解。

不對……

不可能啊,天界守備森嚴,不可能有妖物能那麼輕易地混進來的。

那批文上也的确是自己的筆迹。

那麼……

難道是自己為了修煉十重金身,走火入魔了?!

此事直接導緻,滿頭問号的玄商君後來又在玄境可勁兒割了好久。

————————

藍光重聚,彙成了一個人影。

玄商君睜開眼,回望着玄境,很是驚訝。

另一個自己還在不遠處入定呢。

最終,實現了夜昙“想要下界”願望的少典有琴發現,自己竟是再次回到了一千年前的玄境。

這都什麼事兒啊!!!

而且這次,為了在實現願望後繼續維持形态,他的法力是真的告罄了。

這意味着,他必須要好好地休養生息了。

“……”神君思索片刻,當即化身為藍光,進入安放于案台的玄珀中。

自己大概就隻能等待她的下一個願望了吧?

玄珀之中,無春亦無秋,時間仿佛凝固一般。

會覺得冷清嗎?

他心中有光,便也不覺得了。

那些孤單歲月于他,并不是不能忍耐的。

因為成百上千年,自己就是這樣過來的。

孤寂是常态。

但……他覺得,夜昙一定會再許願的。

現在,少典有琴唯一擔心的是——

若她已經和未來的自己在一起了……

那她的願望還能傳到自己這裡嗎?

就在他糾結之際,發現玄珀已被人握在手中。

“咦?”外頭的人似是在疑惑。

他别是發現自己了吧?

玄珀神君有些驚。

連帶着他栖身的玄珀也蹦了起來,甚至閃着藍光。

被玄境神君一把按住。

這是怎麼了?

他低下頭,檢查了玄珀。

并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但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在玄珀上加了一層印。

“……”

玄珀神君是真的很生氣!

——————

昆侖。

“那個……雖然我不知道具體的情況喔,但你快點救救他啊!”夜昙有些急,沒什麼聽故事的心情。她蹲在地上,看着躺在那無知無覺的人,時不時地伸出手摸摸他臉,滿臉焦急。

她真的怕沒有情就這麼嗝屁了。

“公主,你的願望我都聽到了,我會幫你救他的。”年輕的聲音再度響起。

因為修成三重金身引發的星震,從本體上剝離出一個他。

他穿梭于時空中,為夜昙實現心願。

最後一次,自己藏身于玄珀中,不想玄珀被加了封印。

直到那無底洞中,玄珀替夜昙擋了一擊,其上的封印被震碎……他才得以有機會重見天日。

他……和另一個自己,他們之間雖有分歧,可都是同一顆星辰的化身,也都愛着同一個人。

其實,這世間萬物,在某一程度上,都是恒星的孩子。

這也是他們願意傾聽人們願望的原因之一。

他是徘徊于時間之流的星光回聲與星辰投影。

雖然缥缈,卻也自由。

自己到底為何會出現在這裡——這個問題已經有了答案。

也許,自己本就是為了此刻而存在的。

救他,也就是救自己。

他是脫落的光。

是這宇宙中的回聲。

這十重金身的秘密,他也是花了很久才參悟。

那不僅是指能化出十個自己。

其意義在于分身。

就像英招這等沉淵魔頭也能分身一般。

“十重金身”,可随意化身,并在不同的時空中共享意志。

他們皆是同一人。

“那你……真的不會死嗎?”夜昙看了看站着的人,又低頭看向床上之人。

他們倆,幾乎是一模一樣。

而且,他看上去比地上那個更年輕些。

這多少讓她有點不忍心。

她不至于會天真地認為,救人是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的。

“公主,如果你說的‘死’,是凡人之‘死’的話”,那我是不會死的。”

他與此間的玄商君,不分彼此,亦可說是……互為彼此。

簡而言之,隻有時間的差異,和脫離本體時,法力容量的差異。

分身的存在,是因為本體是無法一直跨越時間壁壘的。

自己緣何能去往不同的時間……

他也并未參透。

這一切的緣由,也許都隻是出于願望。

但那究竟是他二人中,誰人的願望,也不得而知了。

玄商君并不知道,有時候,時空會因為各種原因用力過猛而産生各種各樣的漏洞。

“我們星辰一族的一生,算得上轟轟烈烈。生于星雲,死于星雲。”

“也可以說是生于歸墟,死後又化為歸墟。”

“什麼意思啊?”

“我的意思是……如果是以一個人的身份的獨立存在,則另當别論。”

從今往後,我究竟何時能夠再見你一次呢?

你何時能記得還有一個我呢?

在這漫長的歲月裡,隻有他自己記得這一切。

真的很寂寞。

自己何嘗不想能陪她穿越過憂傷的夜霞,攜手跌宕的天涯?

可惜,錯換的時空,隻是給了他們短暫攜手的機會。

但是……萬物留痕。

沒人能否認他們也曾攜手,彼此牽挂。

此時此刻,玄商君深深地凝望着身穿紫衣的年輕姑娘。

回眸的深處,情思都駐紮于此。

“公主,即使我會消失,你也不必過于傷懷。天上星辰依舊會為你而閃爍。”

到底有什麼東西,是能保證“你”永遠是“你”的。

所謂的同一性,隻能來自于連續的記憶。

雖然形體不能再以獨立的形态保存,記憶卻會留存下來。

“你是不是傻……”夜昙有些眼酸。

她其實……

“我……隻是她的轉世啦!”

“又如何?”

“為什麼……決定這麼做?”夜昙有些疑惑。

她隻能以人的立場來理解他做的決定。

如果是她的話,她才不會管本尊的死活!

“因為,早在一千年以前,我就答應要為你實現願望。”少典有琴向夜昙展露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他這顆星星注定是要為這朵花而閃爍。

“做神當一諾千金。”

當然也不止如此,但……這種時候,提“愛”,就太傷感了。

夜昙從來沒有看到過“沒有情”笑得那麼燦爛過。

盡管他的确不止一次在自己面前賤兮兮地笑過。

但眼前之人,他的笑容中有獨屬于少年的意氣風發。

“……”此時此刻,夜昙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說“謝謝”什麼的,也太輕了。

良久之後,她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我……是未來的夜昙,你是……過去的少典有琴。”

這個人大概也是孤獨了很久,才來到這裡。

“你一定等了很久吧?”

“隻要能見到你,不論多久……都值得。”

“傻瓜……”夜昙一把抱住了身前那年輕的神。

“我們會再見面的……一定。”

他二人的命運,像是被綁了千絲萬縷的紅線。

紛紛擾擾。

注定了糾纏不清。

“夜昙,謝謝你。”

玄商君幾乎是立刻就回抱住了她。

她的言辭中有感激,也有内疚;有糾結,也有釋然。

隻是,有一件事情,她可能沒有意識到。

雖然幫她實現願望的一直都是身為神君的自己。

但過去的離光夜昙,也是他千百年寂寞生涯裡的光。

指引着自己不斷前行。

穿過命途的燈塔,即使再遙遠,終也抵達。

我們分享彼此見聞中蘊含的一切悟力與喜悅。

我給你我設法保全的我自己——不營字造句,不和夢交易,不被時間、歡樂或逆境觸動的,完整的自己。

你給我關于你生命的诠釋,關于你自己的理論,你的真實而驚人的存在。

一夢浮生,感慨良多。

再見已是無上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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