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和以往風格不太一樣的文,全都是我流設定。
1.
柳非覺得她這個人很喪。
但她深知生活必須要繼續,所以她雖然很喪,可是每天都會努力地打起精神來面對全新的一天。
有句很經典的戀愛箴言是“分手後就不要做朋友,因為彼此相愛過”——柳非對這句話一直報以嗤之以鼻的态度,她認為這不過是那些不能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為了逃避現實才故意說出來的話。
怎麼就不能做朋友了,如果注定是要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關系,難不成還能一輩子不再來往,從此就做陌路人不成?做事情是要留有餘地的。雖然柳非年紀也不大,可這不妨礙她覺得這種說法未免過于孩子氣了。她覺得成年人的社交需要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就算是已經分手的情侶,在見面時也要說說笑笑,讓人看不出半分端倪。
雖然柳非很難說她這種想法是不是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江波濤處世方式的影響,但總之她确實在這麼踐行。所以沒有任何人察覺出來她和江波濤的關系曾經發生過轉變,從始至終,無人知曉,就像他們兩個人曾經被單獨劃分到了一個小世界,與衆人就此隔開過一樣。
喜歡、表白、戀愛、分手,一切都是她自個兒的兵荒馬亂,這段戀情,柳非誰都沒有告訴過。至于江波濤嘛,她猜他應該也是如此。說實話,她甚至懷疑江波濤這個人到底有沒有喜歡過她,不會隻是因為抹不開面子,不得不答應她的吧?
柳非感覺她有點想要發瘋,某種意義上來說,她覺得她都快變成江波濤的黑粉了。她在閑暇時會樂此不疲地去看各種帖子,思索着到底有什麼方法,可以讓江波濤不要總是那麼從容。
她莫名的不太喜歡他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
不過這種情況到底很少出現,因為平時的訓練太忙了,柳非沒有時間去想江波濤。
柳非在網上看到,有很多情侶都會在分手複合,但在複合後還是會走向再度分手。柳非想了想,她感覺她連前者都做不到,因為她壓根不會舊情複燃。
她喜歡江波濤的契機很簡單。不過是在某個冬日裡,曾經被傳得沸沸揚揚的“世界末日說”被第二次重啟,走在街上時,行人們議論紛紛,表情或倉皇或興奮,像是一出荒誕喜劇。
柳非不曾相信世界末日,二零一二她都平平無奇地度過了,何況是現在?隻不過她最近的情況的确有些糟糕,按照她如今的職業生涯來看,她可能真的要到世界末日了。
柳非遇到了一個很難突破的瓶頸。
在王傑希退役之前,微草就已經開始在打法上進行轉型了,雙魔道學者的團隊配合被拆開,劉小别的劍客、許斌的騎士、袁柏清的治療依然是團隊賽固定陣容,但是除此之外,微草還有陣鬼、狂劍、神槍、戰法等多個職業,剩下的搭配組合在安排上就變得更自由了一些。
柳非之前和李濟練過雙神槍的配合,但一直不甚如意,所以她還是在個人賽與擂台賽上出場居多。然而她天賦有限,所以時常撞得頭破血流,再加上輿論一直對女選手有着諸多非議,她的家人也一直對她抱着不理解的态度,柳非隐約感覺,她快要打不下去了。
要不幹脆退役吧?
站在公交站台處,柳非把臉埋在圍巾裡,雙手隔着厚厚的圍巾呼了口氣,她沒買到自己想吃的水果糖,所以她一時間生出了這種聽起來很悲觀的想法。
……今天那麼冷,說不定真的是世界末日呢。
柳非這麼想着,不小心把自己的心聲給嘀咕了出來,然後就聽到身旁傳來了低低的笑聲。這讓她心中頓時有些惱火,雖然她管不了别人的喜怒哀樂,但是在她這麼頹喪的時候突然有人在旁邊笑出聲,簡直是對她的嘲諷吧?
柳非氣鼓鼓地看了過去,卻在下一秒忍不住咦了一聲:“……是你?”
在結束客場比賽之後,江波濤居然沒有直接跟輪回的汽車回酒店嗎?柳非滿腹狐疑地看着他,隻見那人對她揚了揚手中的紙袋,說道:“我來買甜甜圈。”
哦對,輪回副隊喜愛甜食,這是衆人皆知的事情。微草俱樂部附近有一家甜甜圈店很有名,她好像聽劉小别提起過,還說有人撞見過江波濤排隊去買。
雖然對方勉強算是她地熟人,但在剛才的比賽裡,柳非知道她表現的很是差勁,現在遇到方才台上的對手,她頓時感覺臉上有些不好看。她放下手,僵着表情想勉強對他笑一笑,然後發現她笑不出來。
“就算是世界末日,也要開心一點。”誰知江波濤居然向她手中塞過一杯奶茶,見柳非表情呆呆的,好像很是茫然,連平日的半分機靈都看不到,他似乎覺得有些好笑。
“放心,我又不會坑你。”江波濤說道,“當然,比賽時除外。”
“壞人可不會把壞寫在臉上。”柳非哼了一聲,并沒有拒絕那杯奶茶。
奶茶放在手裡,暖暖和和的,驅散了之前的寒意。一想到它甜甜的味道,柳非就感覺喉嚨有些癢。嗯,冬天嘛,就應該暖一點,甜一點。
天氣好像晴朗了一些。
“心情好些了?”江波濤問道,“那好,我送你回俱樂部吧。”
柳非本來想說不用了,但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一句“謝謝”。
兩個人并排坐在公交上,江波濤幫她對之前的比賽進行了複盤:“雖然我的職業不是神槍,但我的意見大概還是能參考一二的。”
嗯,他最厲害,他雖然不是神槍,但他每天都在和聯盟最好的神槍打配合……柳非在心裡吐槽了一句,然後強行讓自己集中起注意力,認真地聽着江波濤的分析。他的聲音好像有魔力一般,讓她浮躁的心情慢慢地平靜了下來。
……有種當初聽隊長說話的感覺。
“謝謝。”柳非由衷地對他道了聲謝。
“不用謝,作為男生,我可不能看女孩子那麼為難。”江波濤開了個玩笑,他的笑容就像冬日裡的陽光,罩在身上,蓬蓬松松的。然後他像是變魔術一樣,變出來了一袋水果糖給她。
“給你,我買到了。”
故弄玄虛,故作幽默……柳非彎了彎嘴角,好吧,她必須要承認,她此刻的好心情不全是那袋水果糖帶來的。
隻是現在回想起那一幕,柳非忍不住想,她不過就是一條渴水的魚,如同人在寒冷的天氣會不自覺地渴望溫暖一樣。因為江波濤幫了她,她對他開始産生了好感,繼而更加關注,然後慢慢的,這樣的感情就變成了喜歡。
有份寄托當然是件好事。柳非從頹廢的狀态中蘇醒了過來,重新變得開朗活潑,她會在糟糕的天氣塗上明豔的口紅,在比賽時也變得更加積極主動。雖然她天賦平平,但畢竟練習了多年,她的戰績逐漸有了起色。
告白的場景其實挺突兀的。
微草來輪回打客場,這場比賽柳非表現的相當不錯,賽後她撺掇着全隊和輪回衆人一起去遊樂園玩。女孩子提出的要求通常沒有人會拒絕,于是一群年輕人一拍即合,悄悄地跑到了遊樂園——不久之後,她就拐了人家副隊陪她去坐摩天輪。
江波濤也沒說這樣不太好,哪怕柳非認為,他應該能夠猜到她的小心思。他似乎總是喜歡去遷就别人——或許當初的那杯奶茶,也不過隻是因為他習慣對他人散發友好,換做其他人都一樣,僅此而已。
柳非有些動搖,但是來都來了——既然已經到了摩天輪的下面,那不如就試試看吧。
“喂,江波濤。”她鼓起勇氣問道,“你有喜歡的人嗎?”
在說完這句話之後,柳非自己也感覺她的問題來得太突然了,這讓她的心情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是不是所謂的小鹿亂撞。她有點不敢看江波濤的神情,但是已經到這個份上了,那麼就豁出去吧。
她喜歡他,就應該讓他知道!
“我是說,如果沒有,你可以考慮考慮我。”
“我可以給你一個脫單的機會。”她說。
這句話剛說完,柳非就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嘴巴,救命,她在說什麼啊,這話說得過于志得意滿,如果能夠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會說:“哈哈哈我在開玩笑啦!”
希望不會對他造成什麼困擾吧,不然她現在坐在這半空中,也沒辦法遁出摩天輪。可惡,她為什麼要在摩天輪上表白呢?太讨厭了,這個地方就是個小型監獄啊!
哦,她懂了,原來大家說摩天輪是表白聖地,可能就是因為即使對方想要拒絕,也沒辦法立即跑路,所以隻能安靜地聽完……
出乎意料的是,江波濤仍舊是那副從容的模樣,他隻是笑了笑,并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錯愕。
“謝謝。”江波濤說道。
謝什麼謝?柳非有些茫然,他這是在發好人卡說“謝謝你的喜歡”嗎?那完了,她肯定是要被拒絕了!
柳非看向窗外,俯視着遊樂園裡熙熙攘攘的人群,想要歎氣。
然而江波濤說道:“告白這種事情,其實應該讓我來說。”
這一瞬間,柳非幾乎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她震驚地看了過去,隻見面前的男生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聲音裡透出幾分笑意:“柳非,和我交往吧。”
不是她的幻聽?
可是,江波濤怎麼會喜歡她?
柳非認為,她之所以表白,是因為她不想把事情總是悶在心裡,她想把這一切說出來,告知于他,至于江波濤會不會答應,這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其實她很悲觀地認為,江波濤一定不會答應她……她才沒有在心裡抱着些許希望呢,完全沒有。
她結結巴巴地問道:“是不是因為快要到世界末日了,你覺得生而為人,來世上走一遭,總要談個戀愛才算圓滿……所以才答應我的?”
江波濤有些哭笑不得:“……你把我當做什麼人了啊。”
于是在摩天輪升到最頂端的時候,兩個人就此開始交往。
後來為什麼會分手呢?被熱奶茶燙到的柳非咬着吸管,歪着頭想了一會,感情好像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變淡了吧。
柳非總覺得,在這段交往裡總是自己在付出,而且她在這段戀情裡的地位過于卑微,她很擔心在外界知道兩個人的戀情時,會覺得她配不上他。
然後他們就分手了。
沒有爆發任何争吵,是和平分手。
柳非曾經聽過一對情侶分手的故事,其中的男方一直在遷就女方,因為太喜歡,所以他沒有挽留。這種沒有占有欲的感情,她覺得非常罕見。
在後來的某一天,柳非忽然驚覺,其實江波濤一直也很遷就她。
所以,他是不是一直都是在為她好呢?她歡喜,他便同意,哪怕是分手。
或許江波濤是真的喜歡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