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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疑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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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鸾不愛羅娉。

最起碼,不如他表現的那樣愛羅娉。

很好,這個故事裡沒一個戀愛腦。輪不到她來拯救。

衛绮懷自嘲地笑了笑——她得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新結論,卻徹底搞不清楚自己這個任務到底是想幹什麼了。

梁鸾不喜歡羅娉,然後呢?

系統還要她去探索什麼真相?到底怎麼做才能完成這個支線任務?

她茫然又心煩地悶頭亂走,忽然聽到一個聲音:

“衛大小姐,您已經在此處轉了十二圈了。”

衛绮懷正想知道是誰這麼無聊,就聽另一個人糾正道:“十三圈。”

她終于擡起眼睫:“開陽,搖光。”

也是熟人。

她們是鐘如星的兩位下屬。

衛绮懷笑道:“你們倒是很閑,在這裡看我熱鬧?”

她問得随意,開陽也随意笑道:“冤枉,卑職可沒看您熱鬧。這不是正想為您解憂嗎。”

“我的憂你可解不了。”衛绮懷笑道。

“恕卑職多嘴。”開陽快人快語,“難不成您跟崔公子鬧别扭了?稀奇啊。崔家那位長公子怎麼惹着您了?”

衛绮懷一時哭笑不得,百口莫辯。

她發現,好像……她确實是個衆所周知的戀愛腦。

跟青梅竹馬綁定太久,一時還真不好解釋。

搖光素來沉默寡言恪守成規,聞此不由得肅容冷聲道:“開陽,慎言。”

“無妨。”衛绮懷慶幸于她的解圍,及時轉移了話題,“話說回來,你們少主呢?”

“七姑娘不是要與梁家那位公子解除婚約嗎?”開陽歎道,一副有些苦惱的模樣,“那梁家人編排了七姑娘些亂七八糟的,少主這不就同他們理論呢。”

“他們編排了什麼?”

“哎,您别聽了,髒了您的耳朵。”開陽道,“反正少主都已經将他們罵過一輪了,不值得您再動氣。”

衛绮懷說:“梁鸾也在這裡?”

“是呀。”開陽說,“他的婚約,他不來誰來?算他是個要臉面的,還知道把自己養外室這事坦白了先。您不知道,方才少主指着他的鼻子罵,罵得可精彩了!”

梁鸾在這裡?

正好。

衛绮懷道:“罵得不錯,叫她再多罵一會兒。”

開陽欣然應下,衛绮懷轉身出了府。

既然她在當事人那裡問不出什麼了,那不如就趁此調虎離山之際,去好好探一探那座“金屋”吧。

*

正值雪落。

此處主人不在,守衛松懈,連那幾個丫鬟小厮也各自散了,臨近日暮,天色也陰沉下來,遠處有黑鴉落到脊獸上呱呱而啼,府内幾乎瞧不見人影。衛绮懷輕巧翻上屋檐,無聲落入庭院,不見有人攔。

她撣去一身的細雪,長驅直入,掠過主屋耳房,卻發現後院的卧房已經上了鎖,興許是梁鸾怕自己睹物思人的緣故,索性将其封存——無怪乎守衛會這樣懈怠了。

衛绮懷不假思索用掌勁兒震斷了門鎖,推門而進。

這是一間尋常居室,窗明幾淨,雅緻整潔,梳妝台上擺滿了各種胭脂水粉金玉首飾,多得都要溢出來了。

衡北風俗,男人尚美,這梳妝台上的胭脂水粉大約都是梁鸾的東西,她簡單看了幾眼,被香氣熏得頭暈眼花,卻看不出什麼門道來,接着便轉去打量牆角立着雕花的衣櫃,以及另一邊兒的多寶格。

多寶格上陳列着些古董擺件兒,她一個個浏覽過去,也沒發現什麼值得留意。

繞過一張座屏,她看見一架精緻的花梨木垂紗架子床。

繡床四角懸香囊,依然掩不住滿室藥香。

然而衛绮懷在這房中卻嗅出些不同尋常的味道。

她猶豫了片刻,轉回梳妝台和多寶格,細細翻找了一通。

都是尋常的東西,瞧不出什麼蹊跷。

然而,正是瞧不出蹊跷,才顯得格外蹊跷。

因為在這裡,衛绮懷沒有見到一張書案,更沒見着一樣文房四寶。

像梁鸾這樣的人,即便不打算刻意附庸風雅,房間裡也該有點兒相關的格調,為何她卻瞧不見一件文墨字畫?

綠萼自己說過,“娉”這一字是她自學的,可這房間裡連半頁寫着娉字的紙都沒有,她是從哪裡學來的字?哪怕梁鸾在口頭上教過,也不至于就能讓她自學成才吧?

衛绮懷本也懷疑會不會有那種比較原始的教學方法,譬如在沙地上寫字,沙散則無痕——可梁家不至于連個筆墨紙硯都出不起。

所以……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梁鸾沒有教她習字。

那麼,她是從哪裡學來的字呢?

丫鬟侍衛?

不,且不說這些都是梁鸾的人,她們會不會寫字還是一個問題,即便會,綠萼也不會輕易向他們求助。

難道她還見了别人?

可是誰有那個能力,既能破陣而入、不驚動其他人,又能全身而退,沒讓梁鸾起疑?

若真有這樣的能力,為何不直接救她出去,反而要教她寫什麼字?

衛绮懷思索着,忍不住皺眉。

……還有,綠萼身上的陰氣過重,這一點也令她十分在意。

陰氣算是病氣,也叫死氣,陰氣太重會影響到病人的面容精神,甚至有些人魂魄之上的生氣會被陰氣侵吞,反映到面相上,就出現了“印堂發黑”這個著名的說法。

雖說久病之人陰氣纏身不奇怪,可梁鸾又不是傻子,更不是請不起大夫,綠萼患上的也并非不治之症,為什麼就讓她這麼病着?

衛绮懷不由開始胡思亂想:

難道來此處為她診治的醫師就是與她聯系之人,綠萼故意拖延病愈時間,就是為了能讓這位醫師多争取時間救她?

想到此處,衛绮懷瞥一眼任務進度。

紋絲未動。

她需要再找證據嗎?還是直接去找那位可能與綠萼存在聯系的醫師?

想到此處,衛绮懷準備出去,擡頭卻忽然望見一面極其怪異的鏡子。

那面銅鏡倚在窗框上,鏡面直直朝向窗外,隻是已經覆上了一層細雪。

衛绮懷伸手拂去了鏡上的雪,用靈力探查一番,确定了這是一面尋常的銅鏡。

銅鏡本身沒什麼奇特之處,至于為什麼她說它怪異,則是因為這是個風水上的講究。

民間關于這種說法很是不少,其中辟邪化煞的答案占了主流:宅中若生了煞氣邪氣,若想不動幹戈地化解,可在窗前挂上一面鏡子,将其反射出去。算是一種民間消災解厄的土法子——當然,如果這鏡子朝向的是别人家的窗子,這懸鏡者還有要鄰居替禍頂災的壞心思。

這房間裡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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