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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祥瑞(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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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愉快,仇前輩。”

“神識不穩,易生心魔。”一道流光抛來,似水溶入衛绮懷眉心,“小衛姑娘,你的神識,還你。”

仇不歸根據神識找人這法子還真是方便,竟能定位得這樣準确,衛绮懷心下贊歎。

一縷神識歸體并無不适,至少,比起剝離它之時所受的痛苦,要少得多了。

她按下眉心的跳動,掃了一眼被擒住的鹿韭,觀他胸前魔氣洩漏血流不止,可見仇不歸此一劍就有十足十的威力。

不,應該說還是手下留情了,畢竟她的任務是将他斬草除根。

“為什麼不殺了他?”衛绮懷問得很直白,“前輩不是還要取魔骨嗎?”

她已經不考慮這會不會傷及這具軀殼原本的主人了,隻求不留給鹿韭片刻喘息的餘地。

“現下不是取骨的時機,”仇不歸環視一周,換了話題,“此地不宜久留,先走吧。”

“怎麼走?走哪兒去?”

“這裡就要塌了,”仇不歸側首,眉骨線條鋒利,比之更為淩厲的是她投去的視線,落在身後碎石亂瓦的上行軌迹上。

她說:“上去。”

衛绮懷險些還以為她在開玩笑,“上去?”

怎麼上去?上哪兒去?怎麼上去?

物理意義的“上”嗎?

“廢話忒多。”仇不歸低頭白她,二話不說,一臂伸來,正正好好将她連衣帶人、還有那隻受縛的魔族整串提起,幹脆利落,舉步便走。

???

“且慢!前輩留步!”衛绮懷大叫,“晚輩的友人還在這裡——”

“你說那兩個嗎?她們已經跑過來了。”

仇不歸摩挲着下巴,尾指随意一搭,衛绮懷拂去碎屑,定睛一瞧,塔下還真就有兩個身影向她們這兒奔來。

也确實就是謝淩嶼與燕春梧。

不過她們同樣身陷“上行”的漩渦,為何要跑來這邊?

是她們察覺了這邊的巨大響動,還是那邊發生了别的什麼?

人影近了,衛绮懷看清兩人神色。

惶急不安,不像是為她擔憂,更像是——

疾呼未到,傳音先至,衛绮懷聽見了二人的第一句話:

“衛姐姐/衛道友!快跑!”

——逃命。

逃命?!

那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謝荻雪呢?謝登呢?謝長空呢?

……長生鑒呢?

心念電轉,衛绮懷腦中一瞬間閃過太多人太多物,可仇不歸的動作比她的念頭還要快——她再度将衛绮懷提了起來。

“走吧。”

“前輩——”

心浮氣躁,衛绮懷又急急叫停了她。

然而這叫停卻又被對方叫停了。

“不用擔心那兩個,你也好,她們也好,”她說,“都能上去。”

“?”

衛绮懷一頭霧水:“前輩此話何意?”

仇不歸不再選擇這樣拖泥帶水的交流,懶得多言,隻動手按下她的腦袋,“往下看。”

看什麼???

來不及抱怨她的粗魯,衛绮懷的視線直直向下,越過仇不歸掃清障礙時的劍下餘灰、越過崩裂紛飛的碎磚、越過鱗次栉比的矮塔、越過它們蟄伏的暗影……等等,越不過。

她發現,自己的目光無論如何也越不過這群嶙峋石塔。

因為它們在動,準确地說,是在上升。

它們好巧不巧保持着稍遜于仇不歸的速度,前仆後繼一般,仿佛大地合攏的五指,一重又一重地、森森然罩住她的眼睛。

仇不歸在向上行,石塔在上升。可即便如此,不遠處燕春梧和謝淩嶼的身影也并未扭曲,堪堪能與她的視線保持平行。

她明白仇不歸的意思了。

這地下的一切,都在向上——無可逆轉、無法抗拒地向上。

這是長生鑒引發的地動嗎?

地下如此,地上的光景又會如何?

“翻天覆地”,會成為現實嗎?

衛绮懷不敢想、也想不到地上的情形,更不知道該如何到地面上去。

她正欲尋求仇不歸的幫助,可就在這擡頭的瞬間,卻感到仇不歸拽住她的那隻手猛地發緊,眼前光影明滅不定,是她的袖底罡風。

“抓好我,小衛姑娘,當心别被它們擠下去。”

仇不歸在空中騰躍,她的聲線此刻也異乎尋常得像一柄發緊的弓弦,全然失卻了平時的氣定神閑——盡管那張嘴說出去的話實在很像玩笑,而非恫吓。

“下去的話也不要緊,隻是要跑快些,别被它們碾碎就好。”

“它們”又是什麼東西?它們會将人擠下去?還能碾碎人?

難道這地底深處還隐藏着什麼怪物不成?

一手死死抓緊了仇不歸,一手全力鋪開了護法禁制,衛绮懷再次擡頭想要發問,沒來得及聽見對方的回答。

然而答案以一種更為直接簡練的方式傳遞給了她。

那是來自頭頂最上方的巨響。

這巨響聲轟隆如雷,叫人聽了想見萬匹野馬共奔騰、千丈瀑布齊飛流,可其中又不可避免地夾雜着模糊的人聲,由不得衛绮懷不留意。

她側首,不由聽見了更多。

近處燕春梧的驚叫、仇不歸的暗罵,以及遠處無數人的高喊、尖嘯,還有那恍若隔世的禮樂,一道被灌入這條大地驟然撕扯開的新鮮傷口中。

灌入人聲鼎沸,灌入狼藉春風,灌入天光萬朵,灌入方寸長空,而後洋洋灑灑,一往無前,奔騰到海,川流不休。

至此,天地初貫通。

眼前乍亮,衛绮懷幾乎睜不開眼,可仍然不死心地向那光亮處望去,試圖撇去細碎日光裡晃眼的灰燼,看清那潛藏于雷鳴之中巨大暗影的真實面目,好知道究竟是什麼巨力的怪物頂開了這座屋頂。

可是她看不清。

亂石向上,她隻依稀看見那光的來處也在不遠的斜上方,此刻慷慨地映照着她,直挺挺地探出一條路,明朗寬闊,惑人心神,仿佛一條引渡人去彼岸神國的康莊大道。

這是一條路?

她是何時站在這條路上的?

等等,她現在、或者說是仇不歸現在站在哪裡?!

雷鳴仍未止,衛绮懷終于在這震耳欲聾的聲音中後知後覺地明白了自己身在何處。

怪物……怪物正是她方才所看見的東西——那些石塔!石塔正在拔節生長!連同她們身下這座!

現在再糾結是地動引發了它,還是它就是地動本身這件事,已經不重要了。

在這場久違的大地心跳中,它們也仿佛掙紮着長出了一顆顆心髒,躊躇滿志,脫胎換骨,然後抽搐着、擰動着、拉扯着龐大的身軀,以最原始的野蠻姿态割開地殼,在濕潤的土腥氣中松筋動骨,和任何一個脫身于土壤的無知孩子沒什麼兩樣。

孩子眷戀泥土,即便那柔軟而寬厚的大地懷抱正是令它此刻身軀節節開裂、片片崩落、漸漸瓦解的元兇之一,它們也依然孜孜不倦地在此之上尋求自由和黎明——對于長久塵封于幽深之處的死物,這是一場前所未有的遠征——而它們做到了。

于是死物迎來雨後春筍的新生,而生者倉皇奔逃,潰不成軍。

如果衛绮懷不是那個倉皇而逃的倒黴蛋的話,她也許會為這場奇迹歎為觀止。

可惜她是。

倘如巨人要翻個身,依附于其上的虱子就該小心被碾死的命運。

選擇依附他人的大多都有着不幸的結局,哪怕衛绮懷心懷僥幸地抓緊了仇不歸,也未能逃脫詛咒。

向陽的春筍自然有所争鬥,在将要鑽出那個洞口之時,她們腳下那座石塔與另一座重重相撞,不可抗的巨力自下而上襲來,震得她虎口發麻,不由自主地松開手。

幾乎在瞬間就被甩出仇不歸的保護範圍。

“嗡——”

墜落時的風聲甚于耳鳴,她聽不見自己的聲音,也看不見仇不歸回頭。

好在修士皮糙肉厚,她一路摔下去,雖然剮蹭了幾下,還跌了兩個跟頭,但總就受了些皮外傷,不妨礙行動。

衛绮懷匆忙爬起身來,急切地尋求出路。

這片地下空間此刻已經猙獰扭曲得不成樣子,昔日支柱在片刻光陰裡俨然經曆了一場無聲的叢林戰争,勝者刺穿天際,敗者東倒西歪。

不過此刻還有更多尚未分出勝負的戰局仍在繼續趨光生長,廣廈萬間悉數做了百尺危樓,在這場千載難逢的大地心跳中搖搖欲墜、岌岌可危,容不得她在此耽誤時間。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望了望一片狼藉的周遭,隻見參差錯落的陰森暗影,不見人迹。

方才鹿韭,好像是,被她,甩出去了。

……算他命大,啧。

衛绮懷歎息一聲,決定先爬到地面上再說。

短時間内從光亮之處墜入黑暗,還是漫無邊際的陰冷黑暗,往往讓人不安,尤其聽見那些龐大身軀在黑暗中聳動不止的聲音、想象它們是如何頂破天穹的時候。

然而,她定了定心神,興奮頃刻取代了不安。

她在黑暗之中觑見了一絲微弱的光亮。

快步走上,跨過幾級斷裂的石階,忽覺它似曾相識。

直到看見那扇四分五裂的石門,衛绮懷才終于回憶起來,這正是剛才鹿韭那場屠殺所發生的場所。

來不及感懷,她邁過倒塌的斷牆和屍首,踏上猩紅滿地的青階,由衷企盼着這條路足夠安全,沒有被落石封死。

拾階而上,一股熱浪襲來,黑煙和飛灰嗆得她一時睜不開眼。

衛绮懷霎時間明白了為什麼這裡會有顯眼的亮光。

是火光。

這不難解釋,也許是因為地震帶來的倒塌,也許是因為石塔猝不及防的碰撞,導緻這個通道中的火把從固定的位置掉落,燃在了一起,無人滅火。

好在火勢還未發展到不可抑制的地步,她草草地滅了火,小心翼翼地穿行在一地焦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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