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緊趕慢趕了十幾日，終于到了邊城，承歡卻覺得氣氛有些怪異。

年齡還幼的時候，她也曾作為随軍女眷來過此地，邊城雖不及京城繁華，卻因為地處邊境，各方互通有無，總有些新奇古怪的人和玩意兒讓人印象深刻，此時城中卻隻能看到漢人，商鋪攤位也少了很多，和往昔印象中對比起來，異常蕭條。

到了軍中，見了爹爹和哥哥，雖然因為她的到來高興，卻都是一副愁雲慘淡的面容。承歡問起城中所見之異常，以往十分直率的哥哥，卻三緘其口，隻是安排她們住下。

她覺得更顯怪異。

“雪停，你說這到底怎麼回事？哥哥和爹爹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待到哥哥走後，她急急忙忙地問道。

“确實有些奇怪，不過将軍和小将軍都不願說，還是不要貿然去問。”

“那怎麼辦？”

“先靜觀其變吧。”

到了半夜，睡得迷迷糊糊，承歡卻聽到擊鼓的聲音，随即便有整軍出發的腳步聲，承歡憂心忡忡，不過不一會兒，聽到鳴金收兵，她心下才安穩了些。

不過雪停還是眉頭緊蹙。

“雪停，不用擔心了，這是收兵的信号，敵人已經退了。”

雪停還是蹙眉不展，沉思半晌才開口，“承歡，你不覺得很不對勁嗎？”

承歡聽到她這話，有些不解，“不是已經收兵了嗎？”

“敵人半夜突襲，卻迅速撤退，仿佛隻是襲擾和試探，城中商鋪驟少，幾乎沒有外邦人，恐怕大戰将至。”

“打就打，我爹爹和哥哥，難道還怕那些鞑子？以前不知打敗過他們多少回，這一回也一定會把他們打的落花流水。”

雪停依舊沉思着，仿佛并沒有聽到她的話，這是極少的情況。

“承歡，你去叫個小兵過來。”

“做什麼呀？”

“我想問幾個問題。”

承歡叫來外面守衛的一個小兵。

那小兵自是知道他守衛的肯定是軍中将領的女眷，有些怯懦。

“小哥你不用害怕，我們隻是來探望親人，很快就要回京的，就是剛剛突然被吵醒了，最近經常這樣嗎？”

“是的，最近老是這樣。”

“這樣多久了？”

“半個多月了。”

“那這樣豈不是睡不好？”

“我是個守夜的，白天可以睡，其他兄弟們就慘了。”

“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可苦了你們了。”

“多謝小姐體恤，我們這些小兵可比不上将軍長官們勞心勞神。”

“我這還有些路上的幹糧沒有吃完，拿去吃吧。”

那小兵面露感激之色，接過揣在懷裡準備出去。

“你就在這吃吧，吃完了我這還有。”

小兵狼吞虎咽地吃完出去了，承歡在一旁看着雪停和那小兵一問一答，雖然十分古怪，卻也未參言。

等到小兵出去了，雪停掀開帳門看四下無人才小聲說道，“承歡，軍中糧草不足，而且敵人時常襲擾，恐怕已經得知了消息。”

承歡雖然從未過多參雜父兄的軍中事務，但是身為将門之女，也是懂得兵馬未至，糧草先行的道理。此刻正值嚴冬，糧草不足，是謂大患。

“你是怎麼得知的？”承歡也小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