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男人都會想做那些事,在公子面前裝什麼清高?”徐沖在心裡暗暗地說
但他卻不将自己的不滿表現出來,随後親切地拍了拍陳成的肩,故作調笑道:“陳兄,你未經人事,不懂魚水之歡,雲雨之樂何等美妙,如果你肯跟我們一同前去,我保證你一定會喜歡的。”
元忻觀察着二人的神色,默默将杯中酒飲下,又随意夾了一些菜放進碗中。
陳成仍是埋頭用膳,并不理會徐充對他說的那些風月之語,徐充見狀愈發生氣了,卻仍是心平氣和道;“也罷,既然陳兄對那事确實不感興趣,那我也不強求了。”
第二日,金銮殿上,慕容曦,喬骘,元湉,陸筅以及一衆大臣參加朝會。
皇帝司馬仲昨日下午便接過了慕容曦上奏的折子,他仔細考慮了一番他制定的糧稅制度,覺得可行。
吳良聽說了慕容曦重新制定了和自己完全不一樣的糧稅制度,很是不悅,瞥了一眼慕容曦後便上前拱手道:“陛下,臣前些時日的提議,不知你考慮得如何了?”
“吳司空,比起你之前的提議,丞相的策略似乎更加可行。”
“朕這些時日也仔細斟酌了一番,依朕所想,天下所有的百姓都應該同等對待,如果因為城邑的繁華程度不同而讓百姓們繳納不同數額的糧稅,恐怕會引起民憤,以至于失掉民心,實在不妥!”
“而且,每個地方因為季節和氣候的不同,所産的糧食作物的種類也不一樣,産量和質量也是有所差别的,比如南方的城邑作物大多以水稻,玉米為主,而北方則主要以小麥,大豆為主。依照各地的作物種植和收獲的産量不同來制定不同的糧稅制度,确實是一種十分可行的辦法。”
“陛下,本來富庶的臣邑的百姓大多都是有良田肥地的人家,多繳納一些稅錢于他們根本不會有太大的壓力,但是每一戶所繳納的錢銀總會積少成多,最終是我們凜朝的國庫豐盈,今後倘若與西邊和北邊的那兩個戎狄作戰,我們才會有足夠的财力支撐,請陛下慎重考慮!”
“吳司空,你先莫急,朕想先聽聽幾位族長的意見再作進一步打算。”司馬仲對吳良說,又看着慕容曦道:“丞相,此糧稅制度是你親自拟定的,朕便不再問你了。”
吳良看了一眼洪疇,洪疇便上前禀告道:“陛下,臣認為司空大人的提議是合理的,隻有讓較為繁華富庶的城市多繳納賦稅才能補足國庫虧空的漏子,隻有國庫充盈了,我朝才能有足夠的實力應對前來進犯的戎族。”
禮部尚書便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臣認為洪大人的話不妥,對待各城百姓不一視同仁會激起民怨,到時候恐怕就不是國庫虧空這樣簡單了。”
司馬仲點了點頭,道:“嗯,郭愛卿的思慮确有道理。”他又問站在一起的陸筅和元湉:“元族長,陸族長,你們二人認為呢?”
陸筅和元湉便一起颔首道:“陛下,臣贊同丞相大人的策略。”
站在中後排的世家首領:長安韋勝,琅琊王浚,豫城袁基,越城丁旭,廣陵盛安見狀也一并上前道:“臣附議!”
司馬仲便又看着喬骘,問道:“喬族長,你對此事有何看法呢?”
喬骘便上前颔首道:“臣認為陛下所說的看待天下萬民皆要一視同仁确實是一個聖明的想法,因為得民心者才能得天下,國庫虧空,我們可以另尋他法加以補足,可民心一失,那便很難再重新獲得,切不可為了一時的小利而動搖國之根本。”
“喬族長說得是,民心才是最重要的。那其他愛卿認為呢?”司馬仲聽着喬骘的話,微微點點頭道,後又看向衆臣問道
刑部尚書齊遠上前拱手道:“陛下,臣認為喬族長說的對,自古民心才是第一位的,失了民心便失了治國的根基,國家便有覆滅的危險。”
邺城首領鄭玄,汴城首領盧绮,平城首領崔浩一起上前拱手道:“臣附議。”
司馬仲又掃了一眼台下站着的衆人,目光落在了倒數第二排站着的那個大腹便便,五官平平,還有些彎腰駝背的男子,好似想到了什麼,便提高了聲音喊道:“唐族長!”
衆人循聲望去,喬骘和慕容曦仍是一臉平靜,陸筅和元湉臉上都露出了鄙夷之色,随後好些個大臣都笑了起來。
吳良正愁沒有出氣筒,便指着唐巍高聲斥責道:“唐巍,你這厮竟敢在陛下的金銮殿上打瞌睡,也太不把陛下放在眼裡了!”
聽到他的話,唐巍大驚失色,一下便睡意全無,随後整了整官帽,有些緊張的颔首道:“陛下,臣,臣……”
聞言,錦城首領周然不禁調侃道:“唐族長犯困竟犯到這個地步,昨夜這是幹什麼去了啊?”
長安首領韋勝見狀也道:“聽說唐族長昨夜去過咱們京城最有名的紅樓千嬌閣,想必是那裡的姑娘姐兒們将唐大人留得久了吧?”
越城首領丁旭也上前道:“哎呀,這也不能怪唐族長,誰叫雍涼地處邊塞,不比咱們京城美女遍地呢!”
慕容曦皺了皺眉,便帶着幾分嚴肅道:“韋族長,丁族長,陛下面前,還請二位慎言。”
韋勝和丁旭看了一眼慕容曦,随後便都不再開口了。
唐巍尴尬萬分,如木頭一般站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如今見慕容曦為自己解了圍,心裡連道感激,便又拱手道:“陛下,臣昨日趕到京城時已經亥時了,歇息不足,這才神思有些恍惚,若有冒犯之處,還請陛下恕罪。”
司馬仲卻是看着他,平靜道:“唐愛卿遠道而來難免疲憊,朕不怪愛卿。隻是朕有一個疑惑,不知愛卿可能解答?”
唐巍颔首道:“陛下請講。”
“唐愛卿,你們雍涼處于凜朝北部邊塞處,又與西戎北狄以及邦泥定國相接,想必對這三個戎國更為了解,你覺得吳司空這個充盈國庫,好以此為抵抗戎族的進犯作準備的法子如何?”
聞言,唐巍心裡一驚,看了看殿内衆人,隻見吳良正用兇惡的眼神看着他,而慕容曦和喬骘以及冀州三城的首領的表情都十分平靜,他不禁暗自捏了一把冷汗,随後平靜道:“回陛下,雍涼雖與三個戎國挨得近,卻是時刻遵守凜朝的法紀,沒有與它們過多交涉,因而微臣對三個戎國并不了解,也就無法比較丞相大人和司空大人的法子哪個更好了,還請陛下恕罪。”
“巧妙避開這個問題的回答,幾方都不得罪,倒也是個聰明人。”司馬仲不禁在心裡道
吳良突然上前,帶着幾分笑意,看着唐巍問道:“唐大人,你的意思是凜朝對三個戎族不怎麼了解了?”
唐巍不知道他會突然來這麼一句,便不知該如何應答,正思索對策時,吳良又繼續道:“哎呀呀呀,咱們地處邊塞的雍涼首領都對三個戎國不了解,可為什麼有的人身在京城卻一直說自己時刻把控着三個戎國的動向呢,莫不是那人與三個戎國早有勾結,如果真是這樣,那人應該是懷着怎樣的企圖呢?”他說着說着便故意看了司馬仲和慕容曦一眼
此言一出,整個大殿的人都慌了,尤其是唐巍,便立即跪下拱手道:“陛下,丞相大人,臣剛剛所言并非此意,臣的意思是雍涼地廣人稀,農事商工落後,并無足夠的财力支撐雍涼與三個戎國來往,而且就算是三個戎國的人進入凜朝,那也自然是來中原六城進行貿易,并不會隻留在雍涼。”
“好了,唐愛卿,朕知道了,你回到你的位置上吧。”司馬仲平靜道,随後又看着慕容曦,帶着些許笑意道:“丞相大人做任何事都是為了凜朝的未來,朕相信丞相大人,吳司空不必多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