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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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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完全落山之時,元家父子才回到元府。看着元府裝飾得一片熱鬧的情景,元忻不禁心生喜意。

元湉的夫人南珍一聽兒子回來了趕忙跑出府,來到元忻的身邊,扶着他的肩頭,有些激動地滿眼含淚道:“忻兒,是你嗎,你終于回來了!”

“是啊,娘,我回來了。”元忻抱着她輕聲應道。

三年不見,這府裡的許多人許多事他都有些生疏了,剛才一路上都在和自己的爹談宏圖壯志,還未體會到歸鄉無限喜悅,如今家就在眼前,他卻不知如何表達内心深沉的情感。

一名年輕女子也走了過來,道:“公子,您可回來了,妾身這幾年好生想念您呢!”

另一名打扮地較為妖豔的女子過來一把抱着他說:“公子,不光如意姐姐,妾身同樣如此,每日都在盼着與您重逢!公子,你想不想妾身呢?”那女子在他的懷中嬌嗔道

元忻點了點那女子的鼻尖,随即将她攬進懷裡說:“想,怎麼不想,我好多次做夢都夢到了我的美倩呢。”

“妾身拜見公子!”

元忻擡眸間,隻見一名容顔清麗,穿着素衣,手上同樣挂着一串佛珠的女子正俯身向他行禮。

元忻看了看眼前的女子,随即道:“是依蓉啊,快起來。”

他将懷裡的女子松開,然後走到那名素衣女子的身前,隻見她一直微微低頭,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他便拉過她的手道:“三年不見,你似乎更加清瘦了。”

元忻沉了沉眉,正打算問些什麼,卻隻得将這一句‘這三年,你過得好嗎?’默默咽了回去。

一旁的如意和美倩見狀雖然有些不悅,卻還是微微地笑着。

南珍看了看元忻,又瞧了瞧一旁的依蓉,便走到她的身邊說:“忻兒,你不知曉,依蓉這孩子從你走後便天天跟着我一起穿粗布素衣吃齋念佛,甚至是生了病也不去醫治,隻為求你從戰場上平安歸來。”

如意見狀便徐步過來道:“公子,如今您真的平安歸來了,看來依蓉妹妹這些年的祈求真的感動了上蒼!”

美倩也道:“老夫人和如意姐姐說得對,這些年确實辛苦依蓉妹妹了!”

聽着她們的話,元忻心裡微微有些感動,他在邊塞的那些時日有時候會在夢裡憶起曾經在千嬌閣中見到的一位穿着白色素裙,抱着琵琶低回淺唱,眉目間滿是憂傷的女子,她那凝着淚水,滿含深情的目光宛如點點星火,給身處苦寒邊域的他送去陣陣溫暖。

他那時年少,還不知要怎樣建功立業,從而光耀門楣,隻是從自己父親的希冀之言中漸漸明白前路必定萬分辛苦,便不知該如何去努力,處于迷茫困惑中的他便喜歡流連于風月場所。他便在那裡遇見了依蓉。那女子自小被賣進這所到處充斥着金錢與欲望的殿台樓閣,因為有一手精妙絕倫的琵琶技藝,老闆便不讓她同那些尋常女子一般做皮肉生意。他總是覺得她的琵琶裡有一種說不明訴不盡的哀怨與凄傷,後來與她相談幾番,他便明白了那些從銀瓶玉壺的頸口間滲出的樂音原來包含了她從小與父母離散,颠沛流離,輾轉幾番,卻最終還是流進了如此地域的悲傷。

漸漸的,她們相識了,他喜歡對她傾述内心的苦惱與迷茫,她便盡自己所能,将他的一番綿長的愁思無聲地消散在琵琶樂音間。

千嬌閣裡來來往往的公子郎君很多,有的談說風花雪月,也有在此商讨朝政,但他隻是與依蓉閑話家常,将她當作真心朋友,久而久之,在她的眼中便也隻有他一人了。

後來,他用一顆翡翠玉珠将她贖回了家,本欲娶她為妻。可是,堂堂的元家嫡公子娶一名青樓女子,世人難免會對此指指點點,元湉堅決不許,元忻便擺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也沒有為這事一直去求元湉,反而更加努力地鑽研兵書,學習武藝。後來,在一次偶然談話之中,他便無意告訴元湉自己隻是對她一時興起,圖個新鮮罷了,并未付諸真心。看着這個青樓女子并未影響元忻的心性,元湉便不再管這事了。

為了不讓依蓉成為府中女子仇視的對象,他便對她一直不冷不熱,反而從她進府後,他還更加寵愛先前的那幾位侍妾了。她自從做了他的妾侍便一直受他人的輕視和欺負,卻從來不見他為她說過一句話。她知道他的心思,也未曾怨過他。偶然得見一面,她便勸說他去實現自己的理想。

在她的開導下以及摸清楚元湉曾經讓他護邊建功的心思,他便毅然決然地奔赴了疆場。

這一别便是三年。三年間,無盡的擔憂與思念,悲傷與缱绻,似乎都随歸來的煙雲消散,化作一番沉思與靜默。

元忻聽着她們的話,掃了一眼眼前這個素衣女子,神色平靜,仿佛一點也不在乎。

然而他的内心滿是感動,這三年的苦和累似乎瞬間消散在雲霧間了。

他十分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緒,就像三年前那樣。

隻是一旁注視着元忻的南珍卻知曉一切。從三年前他故意冷漠她開始,南珍便知自己的兒子是真的在意這個女子。而且從相處間,她也看得出依蓉是個善良的女子,便不再介懷她的出身。

元湉有些不高興地看了看元忻和他的這三位侍妾,道:“好了,有什麼事先進去再說吧!”

衆人圍坐在桌子旁,看着眼前這麼多的美味菜肴以及許多壇不同口味的美酒,元忻一口氣吃了許多。

用完晚膳後,他便想在府中走走,三年未見,眼前的景象似乎都有些陌生了。

他的三位侍妾靜靜地跟在他身旁。

“公子好!”

“公子好!”

長廊中來來往往的仆人一見元忻便立刻行禮。

走着走着他便來到了元府後苑,看到這裡修築了一所看起來像是寺廟和洞窟結合起來的屋舍,往日一片凄冷的後苑中亦有好些人影,仔細看來是一群穿着黑色道袍,修士裝扮的人,便不禁心生疑惑。

元忻問三位随行的妾侍道:“那些是什麼人,怎麼在我們家?”

“公子,這……”如意和美倩想到了元湉的叮囑,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作答。

依蓉便道:“公子,妾身隻知那是老爺請回府的貴客,我們所有人都要以禮相待,别的便不曾知曉了。”

“貴客?”元忻反問道,不禁皺了皺眉,又道:“走吧,我們去看看他們到底是何人。”

四人走到那屋舍門外,元忻對身旁的三位女子說:“你們就在這兒等着,我進去瞧瞧。”

“是,公子。”三人一起欠身道

他正要進去時,門口突然湧現一道紫色的光,伴随着一股莫名的強力一下子把他震出幾米之外。

洞苑内,衆妖都在石台上打坐。除巫重外,其他妖獸此時都完全是人身。牛羊耳,狼狐眼,蜥蜴章魚觸手,鷹嘴象鼻,還有一群蛟蛇蜘蛛身樣的女妖,巫重處于群妖中間,他們都在一起運法療傷,感應到有人靠近結界便一齊警覺了起來。

巫重睜眼對身旁長着鷹鼻和利爪的男子道:“飛鵬,你出去看看怎麼回事?”

“是,護法。”

“什麼人在這裡喧鬧?”隻見一名穿着黑色道袍的男子從屋舍裡走出來,朝四處望了望,随後隻一下便發現了被擊倒在地上的元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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