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兒绾兒,你們的功課做完沒有啊?”
“姐姐做完了,我還有一點點。”
“一點點啊,那就不要做了,和你姐姐各自回房睡覺吧,不然明日的早練該起不來了!”
“阿爹,那我和月寒也回去了,你也好好休息。”
“嗯。”
任澤和容承帶兵來到京城郊外空曠的北源街,穿過一個個粥棚和膳所,最後來到最裡面的那一排排兩米高的避難營帳裡。”
“下官見過容将軍,任統領!”負責管理和照顧難民的官員紛紛行禮。
“不必多禮。”
任澤道:“衆人聽旨!”
百姓們紛紛跪下。
“由于獻祭的世家小姐不夠,朕需從平民中适合條件的女子中選最後一位,被選中的女子将被某位世家族長收為義女并入其族譜,父母雙親皆由世家和朝廷照顧,兄弟姐妹賞銀賜官,姑甥子侄三代以内都受朝廷優待。”
容骞也道:“陛下已從世家小姐中選了六名去獻祭,加上邦泥定國使者送來的三位,一共才九位,還差最後一位。想必諸位也知道明日魔族就會來取祭品,要是沒有湊夠十個滿足條件的女子,到時候整個人界都将遭遇滅頂之災。”
任澤又道:“給你們一上午時間做決定,我和統領大人會在外面候着,若願意就過來報名。”
“午後,若是沒有主動獻祭的女子,本将軍會帶兵一個一個營帳尋找符合條件的女子然後帶到宮中去,到時候若抗旨不遵,那便是誅滿門的大罪。”
士兵搬了一個布告木欄過來,容骞便聖旨貼在上面,随後便帶着士兵離開。
“被選中的女子可以入世家族譜,光耀門楣,父母後半輩子也衣食無憂了,親戚兄弟等還能受到朝廷如此優待,這可是萬年難求的好事啊!”
“一個女兒就能換取整個家族的榮華富貴和風光無限,這買賣可一點兒都不虧!”一個中年女子道。
“不過是個閨女,早晚都要出嫁,嫁遠了還不是當死了一樣,哪兒有這麼好?”另一個女人道。
“這,這可是上好的升官發财的機會啊!”一個男子道。
另一名男子有些生氣道:“這可是獻祭,是去給那個妖怪做人食的,死了連具全屍都沒有,誰會如此狠心将自己女兒送入虎口?”
那名中年女人反駁道:“那些被獻祭的世家千金同樣是父母的女兒,她們還不是一樣會屍骨無存。各位首領這麼做還不是想要換取天下安甯,讓我們能夠過安生日子,要不然誰舍得讓親生女兒去送死?”
一名年輕男子聽到他們的議論後便迅速跑開,來到一處營帳道:“掌櫃的,夫人,外面,外面……”
柳松問:“外面怎麼了?”
“我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是怎麼回事,你們去看看吧!”
布告欄旁圍着許多人,他們擠了好久才看見上面的字。
不一會兒,便有幾名女孩兒從營帳裡走出來,在家人的陪伴下往外面走去,她們低着頭一直往前走,讓人看不出任何情緒,但她們旁邊的父母兄弟都是面帶喜色。
先前那名提到升官發财的男子道:“柳掌櫃,蘇夫人,你們也在這兒啊?”
他的妻子也道:“柳姑娘也要去嗎,要去的話正好和我家阿秀一起!”
“不去。”柳松說着便拉着柳萱往回走。
二人回到最裡面的營帳裡坐下,阿成帶着他們店裡的那群小厮過來過來道:“掌櫃的,你們回來了?”
蘇玉看了看空蕩蕩的營帳,疑惑道:“其他人呢?”
“剛剛都出去了。”
柳萱從衣袖中取出那根贊頭刻着茶花的銀簪細細瞧着,平靜道:“我也要去。”
“你這傻孩子說什麼呢?”
“阿爹阿娘,我要去參加獻祭的選拔。”
“不行。”
“你們聽我說。其一,這是關乎天下蒼生的大事,我也想出一份力;其二,我們遠歸居在這次洪災中損失巨大,修繕起來需要一筆巨大的費用,阿爹阿娘的半生積蓄也全部損失在洪水中了。要是我能選上,今後我們柳家有朝廷的眷顧,阿爹阿娘今後便不會過得太艱難。”
“不,萱兒,我們隻有你這一個女兒,你的眼睛好不容易好了,我和你爹怎麼會眼睜睜看着你去送死呢?”
“阿爹阿娘,其實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她說着便從衣袖中取出那根贊頭刻着茶花的銀簪細細瞧着,又道:“就是它的主人,那位治好我眼睛的白衣公子。”
蘇玉道:“你這些時日一直魂不守舍,有時候還邊看着這根簪子邊哭,我和你爹早就看出來了。”
阿成道:“小姐,你和這位公子隻見過一面,話都沒說上十句,你怎麼會喜歡他?”
“小姐,你别怪阿成多嘴,雖說那位公子長得确實無可挑剔,但這世上的美男子又不是隻有他一個,您如此秀美可人,今後一定會嫁一位比他還俊的翩翩公子,又何必吊死一棵樹上呢!”
“這輩子除了他我不會嫁給任何人。”
“萱兒,他已經死了,現在就躺在城外的亂墳崗裡,你不要執迷不悟了!”
“是啊,他已經死了……”她說着便把贊頭對準了喉嚨。
“萱兒,你不要沖動,有話好好說!”
“小姐,你快把簪子放下,小心傷着自己!”
“其實這幾天我有好多次都想這樣,奈何一直找不到機會,現在終于可以了。”
“萱兒,我答應你,我和你爹什麼都答應你,你快把簪子放下,快放下!”蘇玉急得幾乎要哭了出來。
“萱兒……”
“阿爹,我意已決,不要再勸了。”
“好,好,萱兒,我和你娘和你一起去容将軍那兒報名,你快放下簪子。”
她放下簪子後便一下子哭了起來。“阿爹阿娘,我想為天下安甯盡份綿薄之力,讓你們今後的生活不那麼艱難,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這樣的,你們不要怪我。”
蘇玉也哭着道:“我的女兒從來都是一個明理善良的女子,我知道,我都知道。”
“好了,我們走吧。”柳萱擦幹眼淚,将簪子收回衣袖中,随後便往營帳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