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然帶着柳萱來到赤華殿。
柳萱瞧着眼前這個絕美的男子道:“您,您是那天那位恩人公子?”
“你不是死在了亂墳崗嗎,怎麼,怎麼會……”
“姑娘,這便是我們王上。”
“什麼?”
她一臉難以置信道:“公子是,是魔族之王?”
“沒錯。”
“可您不是……”
曲然道:“那日死的并非我們王上本體。”
臨淵看着她問:“柳姑娘,剛剛本王聽說你稱呼雲鸢姑娘為妹妹,這是為何?”
“回王上的話,這次獻祭的世家小姐人數不夠十位,小女是陛下從民間選出來的最後一位,喬小姐見小女那日在客棧中與她相識甚是投緣便讓喬族長收小女作了義女,小女長小姐一歲,所以才稱呼她為妹妹。”
“剛剛本王聽曲将軍說你撿到了本王的簪子,可有此事?”
“是的,王上。”
“本王的簪子不是在本王變化的那具屍體身上嗎,為何會在你的手裡?”
“那日您為小女治好眼睛,小女一直默默記着您的大恩,隻等來日遇上公子後報答,但是卻聽他們說您是吃人害命的妖怪,歐陽族長将您降服後便處死了,小女便親自去亂墳崗,結果隻看見了公子的屍體,小女想要永遠記得公子的大恩,所以便想以此簪作為紀念。”她随即又跪下道:“小女不是故意要盜取王上的簪子的,求王上恕罪。”
“起來吧。”
“簪子現在何處?”
“小女一直将她随身保管。”
“你把它還給本王吧。”
“是。”
曲然去取回那支簪子,然後将它遞給了臨淵。
“好了,曲然,将她帶回去。”
“王上!”她又一下子跪下。
“柳姑娘,你這又是做什麼?”
“王上,求求你放了雲鸢妹妹吧!”
她磕了一個頭道:“那些賊人放火燒暴庭的那晚她中箭昏迷,什麼都不知道,如果她知道有人要害您,她肯定會拼死保護您的,就像那日在陛下的金銮殿上一樣,她是無辜的,求求您放過她,求求您了!”
“你和喬姑娘相識也沒多少時日,按理說她要是留下來你們就安全了,你又何必如此?”
“小女從小因為眼睛看不見的緣故沒有任何朋友,雲鸢妹妹是我結識的第一個朋友,而且她也是除了父親母親外唯一真心待我的人,我不願看到她受到任何傷害。王上,您留下小女吧,小女願意替代雲鸢妹妹留下來做祭品。”
“好啊,既然柳姑娘這麼想變成一鍋香噴噴的人肉,本王就成全你!”
“來人!”
“王上有何吩咐?”
“把她拖出去殺了,然後交給膳房做一鍋人肉羹,記得吩咐廚子将内髒挖空,骨頭上的肉剃幹淨,煮不完的肉先儲存在冰庫裡,也讓他們不要放辣椒,多放點油和蔥,再加一點兒香菜!”
士兵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十分驚訝。
曲然招呼道:“聽不到王上的吩咐嗎,愣着幹什麼?”
“是,是!”他們連忙過來将柳萱押着往外面走。
“不,不要!”柳萱吓得花容失色。
臨淵道:“先把她放開。”随即又問:“說吧,你這麼想留下來究竟是為什麼?”
柳萱望着他道:“從前我的眼前隻有一片黑暗,從不知生存有何意義,直到那日遇見了你,是你讓我能夠看見日升月落,遙望滿天星辰,能夠分辨四季交替,觀賞花開花落,王上的大恩我願用性命來報答。”
臨淵滿眼冷漠道:“本王活了好幾百年,惺惺作态的把戲也見過不少,像你這般如此用心的倒是挺少見!”
曲然也道:“姑娘,不妨告訴你,你們凡人的心思我們王上要想知道的話稍稍用點心法就是了,一點兒都不難。”
臨淵又道:“你那日願意主動獻祭不就是因為你們人界皇帝會優待獻祭者的家屬嗎。此事本王認為你是想要你父親母親半生無憂才這樣做,也不失為一種孝道。你剛剛願意留在這裡替喬姑娘獻祭,因為你知道本王不會對你們怎麼樣,這樣做一來可以顯得你知恩圖報,引起本王對你的好感,從而讓你和喬姑娘一起留在魔界。二來,你拿定了喬姑娘的性子,此舉也能博得她對你的信任,就算本王将你和她送回人界,她也會感念你今日為她做的事從而厚待你和你的家人,不論你家的客棧什麼時候修好,你們都不會有後顧之憂。”
聽到她的話,柳萱的臉上又出現了一抹慌亂。
“怎麼樣,柳姑娘,本王所言可有一句不是你心中所想?”
“王上,父親和母親年紀大了,這些年經營客棧的積蓄又都在洪水中損失殆盡,我不想讓他們後半生受苦,而且遠歸居重新修繕将是一筆巨大的費用,若沒有朝廷的支持,單靠我們自己根本無法完成。”
“這你大可放心,等你們回去後,本王會派一批能工巧匠去人間重修屋舍,就當是對你們遭遇洪災的補償。”
當當,淨角,春喜,綠珠,七月緩緩走進來。
“見過王上!”
“你們不是回去了嗎,怎麼又過來了?”
“回王上的話,我們剛才在路上碰見了正要回杻陽府歇息的赤瑞神君,聽說了……”
“王上恕罪!”他們一起拱手道。
“起來吧,本王不怪你們,但是下不為例,要是再發生強搶民女之事本王絕不輕饒。”
“你們既然來了,那就再跑一趟,除喬姑娘外,把其他九位姑娘都送回去。”
“當當,你們先去王宮門口候着,我和王上還有些事情要處理,等會兒我會把那九個姑娘都帶過來。”
“是,小曲将軍。”
柳萱又道:“不瞞王上,您是小女睜開眼睛後看到的第一人,小女從那日起便對你傾心不已,求您将小女留在身邊,哪怕做個丫鬟也好。”
臨淵卻是平靜道:“等會兒本王便讓曲将軍将你們一并送回人界,回去之後不要再惦記本王,此舉除了徒增煩惱外一點兒用都沒有。”
柳萱望了他一眼,随後默默從衣袖中取出一把匕首。
曲然問:“柳姑娘,你做什麼?”
“既然王上不肯讓小女報恩,那小女活在人世也就沒有意義了,小女就當自己心愛的男子已經死在了亂墳崗,便随他而去吧。”
曲然輕輕動了動手指,她脖子旁的匕首便一下子滑落,呵斥道:“你好大的膽子,敢威脅我們王上。來人,拖出去砍了!”
柳萱一收适才纖弱的姿态,臉上盡是不甘與狡詐,道:“王上,你殺了小女不怕雲鸢妹妹今後怪你嗎?”
“慢!”臨淵擺手,又道:“這才是你的本來面目吧,既然如此,剛才何必那樣惺惺作态?”
“王上還是先聽我說完吧。”
“好,你說。”臨淵放下手裡的事卷,饒有興趣地看着她,眼裡透過一絲複雜之色。
“王上單把雲鸢妹妹留下根本不是要吃活人,而是因為喜歡她吧?”
“你是如何得知的?”臨淵故作疑惑。
柳萱笑了笑,随後道:“那日王上在遠歸居與雲鸢妹妹說話我都聽見了,雲鸢妹妹又那樣護着你,不管是在官兵面前為你擔保,還是在金銮殿上為你擋箭,若不是寄情于對方,又何必如此付出。如果我還猜得沒錯,恐怕這次獻祭本來也是沖着雲鸢妹妹來的吧?”
“你說得很對。”
臨淵給曲然使了一個眼色,并用心法道:“去取一碗甯花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