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如今北昌王一死，受到波及最大的便是戚夫人，她此時真的有空見他嗎？

“王婿身體不适，受不得風，請回吧。”帳外一娘自行回絕紅中。

紅中在帳外高聲喊道：“按照宮規，王婿也該來給我們夫人敬茶，早些日子便說身體不适一直推脫着，都說大曆人講究禮數，此處到夫人的帳内不過百餘步，王婿多穿些，大曆的禮數總不會是幾步路就能被風吹垮了吧？”

一娘毫不退讓：“王女有令，王婿身子弱，需要靜養。”

紅中看着她冷笑道：“王女控制欲是越來越強了，如此目無尊卑，不識禮數，當真可做王族表率嗎？”

一娘怒目圓睜，呵斥道：“放肆！”

“好了。”

步雲淩掀開門簾，走出來。

“按照禮數我也該去給戚夫人請安，帶路吧。”

他看向紅中，讀到對方眼神中的探究。

上次戚夫人給他毒藥是因為李君棠從中作梗，如今羅娆一直好好的，李君棠四處鼠竄，戚夫人必定對步雲淩起疑。這次紅中明目張膽地來叫人，也是為試探羅娆對他的态度。

步雲淩轉頭對一娘說：“我來是做王婿的，不是來當犯人的，告訴你們王女，她可以肆意妄為，但我不可不知禮數，夫妻一體，有些孝道她做不到，我便替她來做。”

一娘聽他這番話，氣得臉都要綠了。

這個沒良心的白眼狼，王女一再嬌寵縱容他，他不領情就算了，居然說出替王女盡孝這種話？！王女親娘早八百年入土為安了，真要盡孝他怎麼不下去孝順孝順呢？！

一娘怒氣回複：“既然王婿一意孤行，那屬下隻好如實彙報給王女。”

步雲淩心裡歎氣，希望阿娆不要誤會他才好。

他轉身跟着紅中離開。

途中，紅中問他：“上次夫人交給王婿的東西，王婿可用了？”

步雲淩回道：“用了。”

紅中擡手掩唇追問：“既然用了，怎的不見效？”

步雲淩低聲道：“那味道太重，我隻能摻些水塗在衣服上，日日如此，王女才不會發現，隻是見效慢一些，但我聽說王女近日确是身體不适，或許是有些作用了。”

紅中勾唇道：“王婿聰慧，竟然如此小心。想必過些時日就能見效了？”

步雲淩歎氣道：“不見得，聽說王女又納了新寵，她時不時還要宿在大侍君那，這幾日我又得罪了她，與之親近的機會實在少之又少。”

紅中偏頭看他，眉心的紅痣如同另一隻眼睛，蓦然看起來有些駭人。

她問：“那您方才還大放厥詞？豈不是讓王女更加厭棄您？”

步雲淩心中松一口氣，輕笑道：“紅中姑娘不曾談情說愛吧？這天底下所有人都怕她，順着她，若隻有我敢違逆她，訓斥她，王女自然對我格外關注。”

紅中扯扯嘴角，和羅娆談情說愛？這大曆皇子腦子怕是不太靈光，她道：“王女那般冷血之人，談情說愛未免離弦太遠。”

步雲淩搖頭笑道：“隻要是人就會有感情，特别是王女這般，高處不勝寒……前些日子王女對我寵愛有加，想必紅中姑娘也聽到些風聲吧？”

紅中點頭：“略有耳聞。”

步雲淩自在道：“山人自有妙計，大曆皇宮把握人心的招式不勝枚舉，隻要在多些時日，夫人自然能看見成效。”

紅中停住腳步，轉身對步雲淩說道：“既然如此，便恭候王婿的好消息了。夫人今日身子不爽利，王婿也受不得風寒，便就此回去吧。”

步雲淩點頭，道：“也好。若夫人有辦法讓王女多來我這裡，好消息自然就不遠了。”

紅中點頭：“奴才回去自會傳達。”

步雲淩勾唇淺笑：“多謝。”

紅中斂下視線，行禮告退。

若是旁人這般說辭自然很難說服紅中，但步雲淩樣貌實在不俗，之前王女對其确實百般寵愛。外加王女确實警惕性太強，步雲淩的說辭十分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