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動靜。

步雲淩轉頭看羅娆，見她手支着頭，面容還是朝着她的方向，但卻閉着眼。

他心裡歎氣，放下被子走去池前，背對着羅娆脫下亵衣，走入池中。侍從沒有将屏風展開，羅娆睜開眼睛，側頭就能看到步雲淩的背。

她緊緊盯着步雲淩，移不開視線。

“！”

步雲淩在水中猛得轉頭，對上羅娆的眼睛。

“……”

羅娆又若無其事地閉上眼睛。

有些人就是這麼讨厭，明明剛說出狠心拒絕的話，又要做些有的沒的讓人胡思亂想的動作，比如偷看人洗澡這種。

步雲淩泡在熱水池裡，氣憤地擊打水面，偏偏他心裡還為羅娆這種小動作欣喜，說明她也是被自己吸引的……隻是如今時局混亂，并不是羅娆繁育的最佳時機。

但他還能等到那個時候嗎？

步雲淩仰頭悄悄歎氣，他不可能一直躲在羅娆的被窩裡，隻要戰争一起，以他大曆皇子的身份，必然要為羅娆祭旗。

“阿淩……”床榻那兒傳來羅娆的聲音。

“嗯？”步雲淩應聲。

羅娆叫魂兒一樣喚他。

“阿淩……阿淩。”

步雲淩沐浴好，擦幹淨水珠，披着黑綢亵衣走過去坐在床邊低頭看羅娆。他頭發還濕着，在滴水。

“做甚？”

羅娆伸手勾他的濕發，啞着聲音說：“我也想沐浴。”

步雲淩紅着耳尖說：“你還不能洗，我讓人準備給你擦一擦？”

羅娆看着他問：“你給我擦嗎？”

步雲淩點頭：“嗯。”不然還能是誰，若是換旁人來他心裡恐怕會直接酸死過去。

池邊還有幾桶水，溫熱的。

他走過去将巾帕浸濕擰幹，回到床邊為羅娆擦臉。羅娆握住步雲淩的手，拿過巾帕，為他擦拭頭發。她口中輕柔地說道：“先擦幹。”

步雲淩默默勾唇，轉身由着羅娆給自己擦。

“好了。”羅娆為他擦幹頭發，随後輕聲道：“你先出去吧。”

步雲淩接過她手裡的帕巾，聽到她的話，愣住，問道：“什麼？”

羅娆：“出去吧。”

外殿格外留心内殿動靜的花生突然聽到一聲怒吼，那是王婿的聲音，充斥着憤怒還有一絲哭腔。

“羅娆！”步雲淩被她攪得理智全無，“你在捉弄我嗎？”當着他的面與其他男人言語親近也就罷了，如今私下隻有他二人相處，竟也忽冷忽熱這般戲弄他。

步雲淩是心愛羅娆不假，願意為她舍命也作真，但萬不能忍受羅娆這樣作踐他，一次兩次還可以忍……但絕不可再三再四！

“我……”羅娆話音一頓，她不是那個意思，但她确實想讓步雲淩先出去……

隻是，這世上最見不得步雲淩生氣的就是羅娆。盡管她有她的顧慮，可隻要步雲淩一紅眼，一跺腳，她就什麼都顧不得了。

步雲淩半天得不到她的回答，傷心得起身要走，羅娆伸手抓住他。

“阿淩。”她今日一直在叫他阿淩。

要不就原諒她吧？

步雲淩被抓住手腕的那一刻心裡就這樣想。

生氣的是他，人家還沒哄呢，巴巴湊上去的也是他。步雲淩窩在羅娆懷裡鄙視自己：步雲淩你賤不賤呢？

賤不賤的不知道……羅娆摟着他一下又一下親在他額頭上的時候，步雲淩心裡倒是美滋滋的。

“……！”羅娆開始解自己的衣服，步雲淩慌亂地看着她，“你，你做什麼？”

羅娆淡淡地說：“擦身子。”

步雲淩眼神躲閃，滿臉通紅，低着頭假裝自己很忙的樣子，支支吾吾：“那，那，那我出去吧……”

他轉身，卻被羅娆拉住，背着身聽她說：“别走，你來給我擦。”

步雲淩：“……好。”

羅娆倒并不羞于袒露身體，她正對着步雲淩将上衣褪去，步雲淩低着頭臉色比她的軟甲還紅。

“擦吧。”羅娆坐直身體，看着步雲淩。

步雲淩身子一口氣，擡頭看着羅娆的眼睛，走近些摸索着為她擦拭……手隔着巾帕擦拭在柔軟的地方。

他能看到羅娆漆墨鎏金的眸子逐漸深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