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令槍一響,顧菇菇和林遙月就沿着草坪的邊緣慢悠悠朝終點走過去,林遙月邊走邊上上下下地打量她,顧菇菇被她看得有點受不了,遂問道:“到底怎麼了?”
林遙月摸着下巴問道:“你給白羽灌什麼迷魂湯了?他怎麼突然變化這麼大。”
顧菇菇搖搖頭:“不是我的功勞。他本來就想通了,隻是還不怎麼确定,說開了就好了。”
林遙月無趣地“噢”一聲,又問她:“你覺得白羽和葉旅誰能拿名次?”
顧菇菇猶豫一下,眯着眼睛看了看遠處乘風奔跑的同學,實在認不出哪兩個是白羽和葉旅:“不知道,白羽吧。”
她還是很相信主角光環的,這狗血校園文把白羽寫得這麼瑪麗蘇,想來讓他拿個校運動會的名次也隻能算小菜一碟。就是不知道這種小比賽用不用得上主角光環。
葉旅嘛,清雅隽秀,看起來不太像擅長運動的樣子。
林遙月表示贊同:“我也覺得。”
盡管走得慢,她們兩個還是在第一名決出之前趕到了終點。
終點全是人,顧菇菇本想找個空隙鑽進人群,林遙月收起遮陽傘,用手指推了推她的腦袋,扣住她的肩膀示意她往後站站,别被擠到了,看她表演就好。
林遙月随便找了個人,拍拍她的肩膀,看她驚恐回頭後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美女你好,可以讓我們進去一下嗎?謝了。”
那個同學“啊”了一聲,暈乎乎地讓開了位置。
她們站進去,正好看到白羽沖向終點。
密密麻麻的人分布在跑道兩端,但白羽第一眼就看到了顧菇菇,她驚喜地揚眉,握拳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白羽驟然滿足,跑到她們前面撐着膝蓋邊喘氣邊用期待的目光看着顧菇菇。
明明是均勻灑毒的太陽,打在白羽身上非但不能傷他分毫,還像聚光燈一樣襯托了他的存在。
顧菇菇回以亮晶晶的目光,想誇人又突然不知道說什麼才能配上他拿的斷層第一,沉默半晌,她說道:“我現在隻能看到你。”
白羽突然聽到這麼一句,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有些慌亂地避開了顧菇菇的眼神,臉上的熱度揮之不去,将耳朵也染上紅色,一時分不清是氣溫高還是他身上的溫度高。
葉旅跑過終點,走過來正好聽到這句話,平心靜氣地想,自己不該勻速跑完全程的。他突然也想出一點風頭,如果是他的話,她會說什麼呢?
林遙月冷笑一聲,但想到白羽今天的經曆,還是沒多計較。
顧菇菇說完也有點不好意思,看到葉旅走過來,連忙轉移話題:“你跑完啦?恭喜恭喜,渡劫成功。”
林遙月擡頭看了眼葉旅:“恭喜喔,活下來了。”
葉旅全盤接受。他都沒怎麼喘氣,頗有些意興闌珊地插了插口袋。
四人到齊,林遙月也懶得再待在人群裡擠,連忙帶着顧菇菇和兩個拖油瓶一起退了出來。
随便找了個空地等白羽緩了緩,林遙月想起來自己還有個獎牌沒去領,拉着顧菇菇興沖沖往領獎台去了。
到那邊,恰好連白羽的獎牌一起領了。白羽拿到獎牌,在手心用力握了握,好像這樣就能把他的溫度和心意一同刻在這塊獎牌上。他把獎牌遞給了顧菇菇:“送你。”
顧菇菇遲緩地眨眼,後退半步:“不、不用吧。”
林遙月站在旁邊暗恨自己怎麼沒想到。
白羽又把獎牌朝她手心遞了遞,知道怎麼說她會接受:“收着吧。我有很多。”
這話一出,顧菇菇再也沒法拒絕,慢吞吞地收下了獎牌。從白羽手上遞過來的獎牌上好像還殘存他的餘溫,像他滾燙炙熱的真心。
她上一世身體很差,格外羨慕健康的身體,對這種象征身體素質健康出衆的東西一點都沒法抵抗,嘴上雖然說着不好意思,但上揚的弧度早就出賣她的内心。
林遙月想着,她喜歡的話,她也有很多獎杯,回去送給她好了。
正當顧菇菇拿着到手的獎牌愛不釋手地反複摩挲查看時,突然聽到廣播裡方圓的聲音響起:“現在播報一則來自1班匿名同學的通訊稿:當同學們在賽場盡情揮灑汗水的時候,是辛苦工作的後勤人員在保障整場活動,他們付出的汗水不比運動員們少,卻鮮少被人提起……比如檢錄處的顧菇菇同學,工作認真負責……”
顧菇菇欲哭無淚,咬牙切齒地看向全都望向遠方和天空裝作和他們沒關系的三個人:“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說!到底是誰幹的?”
三人都笑而不語。
顧菇菇問不出是誰幹的,聽着廣播裡方圓的念稿的聲音,又忍不住想,方圓是廣播社的社長,怎麼能選這種稿子,搞得她現在好想移居火星。
林遙月看她還在糾結,勾住她的肩膀安慰道:“沒事的啦。我們就想誇誇你嘛。”
四人并肩在領獎台前拍了張合照,盡管友誼還不被口是心非的大家承認,但在這張照片裡大家都笑得很燦爛。顧菇菇雙手捧着白羽的獎牌,林遙月用兩隻手指圈住獎牌在臉頰旁比了個OK,兩個人頭靠着頭。白羽搶占了顧菇菇旁邊的位置,隻敢微微歪頭試圖和她靠得更近,葉旅站在林遙月旁邊,沒擺什麼姿勢,但站姿懶散,勾唇笑得疏朗,深沉神秘的霧在眉宇間散開,隻餘清風白雲。
夏日的餘燼在他們身上肆意燃燒。
記憶就此定格,成為四人人生記錄冊裡永不褪色的一頁。
結束運動會回到家,顧菇菇累癱在沙發上,手裡還抓着那塊獎牌不舍得放開。
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一聲,外婆幫她拿了過去。
是林遙月在群裡發了他們的合照。顧菇菇在心裡偷笑,火速點了保存和收藏,打算周末就去打印店沖印出來。
點出群,她“咦”了一聲,發現聯系人那邊有一個紅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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