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福。他這幾日對範希誠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也不抱怨範希誠不幫他追求歲珠了,對範希誠恭敬得很:“驸馬,程夫人和林郎君來看你了,你要不要見?”
“快請。”若是不見,那不是明着不給程荻的面子,範希誠也沒傻到那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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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荻陪着程幽和林簡一塊過來。流言傳得荒謬,程幽本以為範希誠這傷重得下不了床,她唯恐在齊王府上出的事會影響自己侄女。這會兒看着範希誠生龍活虎地插科打诨才松了口氣。
說着說着,話題不知怎麼轉到了林簡的生意上。範希誠問道:“對了,仲顯兄。你上次說要帶一批貨去長安,什麼時候動身,要是不急的話可與我們同路,差不多再等一個多月就出發。”
林簡看向程幽,程幽微微笑着拒絕:“仲顯怕是等不了那麼久,我也思念家中父母,想早點動身了。”
若能和長公主一同進京,想必一路一定會少許多麻煩。但這位驸馬看着她與林簡的眼神中探尋意味太明顯,她不想多生事端。況且雖說目前來看長公主與驸馬人都非常平易近人,但她也怕無意之間惹了貴人不快,反而影響了自己侄女的處境。
“那真是遺憾,我本想着長途坐船,途中無聊,還可以與仲顯兄暢談一番。”他這人從小便愛聽說書,對于奇妙的故事有着天然的好奇心,林簡這個人他有些弄不明白,便想多瞧瞧是怎麼回事。
“無礙,我們可以在長安見。”屋内的人包括範希誠都一臉驚訝地看向李清壁,她沉靜的臉上也帶了一番笑,“我們此行南下乃是奉聖人之命,合該去複命。我也想去看看舅舅他們了。”
範希誠:“好,剛好叫思衡那小子再看看,我夠不夠格做他姐夫?”送蔡思衡走的時候他還忐忑呢,這會兒卻已經有了幾分恃寵生嬌的意思。
在場的人心裡都在偷笑,隻有李清壁笑得不遮掩,搖頭歎氣:“你呀,思衡他小孩子,他說的話你也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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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幽他們走了後,範希誠一臉奇怪:“你發現了嗎?”
李清壁翻了一頁書:“什麼?”
“林簡很聽程夫人的話,但是他又不叫阿娘。真是奇怪。”他搖了搖頭開始暢想,“算了,不管他。等到了長安,我們去向聖人複命,再去拜訪舅舅他們,然後我們在長安好好逛逛吧。我們成婚以後還沒有在長安逛過呢。”
從前的長安對他來說,是靈州拼死守衛邊境也要護住的京城。
但自他十五歲後,一切都不同了。那是他與心愛的妻子相識、成婚之地。那座繁華的都市是他這一生難以忘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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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亦書在湖邊等了很久,太陽都快落山了,還沒有等到他要等的人。但他這人性子執拗,便也就一直等着了。他下定決心,要是等到天黑人還沒來,他便回去。那個執着的答案便也不要再想。
紅日西斜,漸漸沉入看不見的地方。他心下失望至極,嬌俏的少女卻現身了,微微笑着:“楊大哥,是什麼東西要給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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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日,陪着丹若去取東西,進院子的路上,他并不知該說些什麼,還是丹若善解人意,打破了兩人間的沉默:“楊大哥,你怎麼也在這裡?王爺不是叫你們都回去,這邊自有王府的人負責清理。”
“左右無事,來幫幫忙。”說着二人已經進了門,楊亦書問:“東西在何處?我去拿。”
丹若手指了指櫃子的方向:“就在那邊的櫃子裡,我去吧。”楊亦書便跟在她後面,在她即将踩到地上的瓷器碎片時拉了一把:“小心。”
丹若有些不自在:“多謝。”
早知道就叫阿福過來了,可她又怕阿福有些不妥當,找不到東西,或者找到了又不慎将玉簪打碎。這玉簪是她看着殿下與驸馬一點一點刻出來的,即将成行,若是被阿福搞壞,實在太可惜。
櫃門外面已經燒得焦黑變形,根本打不開。丹若試了試後說:“得去找個家夥什才能打開。”
楊亦書上前試了試,打不開,他又仔細觀察了一番,借着巧勁兒終于打開。
丹若迅速找到了那個裝玉簪的木盒,雖然表面有些損毀,但打開一看,裡面的東西還完好無損,散發着瑩潤的光澤。
兩人同時松了一口氣,丹若輕松道:“那我便先回去複命了。”
楊亦書下意識叫住她:“等等,”
少女回頭:“怎麼了?”
“我、丹若,明日下午寅時,我在湖邊等你,有個東西要給殿下。”
丹若默了默,終于答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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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亦書将放在一旁的油紙傘拿起來給她:“上次殿下過去,傘忘記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