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兒,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父親。”
她輕笑着走到父親身旁,瞄了眼謝久淮,對方狀似專注地盯着手中的書,沒留意她。
姜念遙開口:“聽說妹妹這兩日一直在家中,沒去國子監。”
安國公一見在門口探頭探腦往書房裡瞄的姜欣媛,就知道姜念遙來是為了此事。
但當着謝久淮的面,他沒生氣,反倒樂呵呵地把姜欣媛叫進來:“這不過就在家裡待了兩三日,這就待着急了?”
姜欣媛本想說那隻狸奴的事,一看姜念遙的眼色,原本到了嘴邊的話轉了彎:“父親,我怎會在家裡待着急呢。隻是我這兩日用做夢夢見我在國子監念書,夫子們都誇我。說不準我以後能做個大學士呢。”
“你呀,”安國公失笑,“既然想去,那邊去吧。”
“從明日起?”姜欣媛一定要讓父親當着謝久淮的面确認一遍。
安國公點頭:“從明日起。”
姜欣媛這才放下心來。
待用飯時,姜微雨和姜盼溪才出現,兩人都紅着眼,眼皮腫着,顯然是哭過一場。
陳姨娘倒是如往常一般,坐在飯桌另一邊,拘謹地對姜念遙笑着。
自從姜念遙三年前從北地回家之後,她常常能夠看到别人對她露出這樣拘謹局促的笑容,就仿佛她不屬于這裡。
姜念遙一轉頭,看到母親也對她露出别無二緻的表情,心中一片苦澀。
她吃不下飯,這日剛過午就與謝久淮匆匆離開國公府。
離開國公府時,姜念遙沒見到母親,不知她去了何處。
她讓妹妹有了别的消息一定要告訴她,待聽到妹妹肯定的答複,她轉身上了馬車。
從用過飯後,姜念遙一直沒有從那般低迷苦澀的情緒中回過神,謝久淮倒是“幫”了她一把。
“聽聞姜娘子三年前大病一場。”
馬車才往前行駛沒多遠,姜念遙冷不丁聽到身旁人來了這句話。
她回過神,緩緩看向身旁人。
謝久淮漆黑的眼睛緊盯着她,身體傾向她,目光中充斥着危險迫意。
姜念遙覺得自己像是被獵人盯住的獵物,每一個動作都會在對方的眼中無所遁形。
對于危險的直接讓她心中升起寒意。
她努力保持平穩的呼吸,又一寸寸将她心中的緊張壓下去。
“看來世子領到陛下賜婚的旨意後并未托人打聽我的事。”姜念遙保持笑容,繼續說道,“關于我三年前大病的事,京中有諸多傳言,不知謝世子聽的是哪一種?”
謝久淮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一直看着她,最後竟慢慢笑出來,像是捕食者蹲守到獵物,眼神冒着嗜血精光。
他緩緩靠近姜念遙,将她逼至退無可退。
姜念遙後背抵着馬車,兩人呼吸交纏,目光湧動不過咫尺之間。
她迅速移開目光,不敢與他對視。
“三年前,你生了場重病,但并未在家中養病,這話是你父親親口所說。”
謝久淮的聲音比平時低啞許多,沒了少年人清亮的音色,他的聲音在人耳畔響起時,總能喚醒人心中最深處的戰栗。
姜念遙攥緊衣服,慢慢看向他的眼睛,心中的緊張從她的眼中湧出來,她一直在想今日在府中和妹妹以及阿兄的談話。
代價二字,說的容易,可實際上多麼沉重。
她能承受得起讓謝久淮知道真相後的代價嗎?
心中的煎熬讓她的聲音帶上啞意,姜念遙終于開口坦白:“謝久淮,其實我……”
“世子。”
馬車外,侍衛的話打斷了姜念遙。
謝久淮深深看她一眼,扭頭擡手掀起簾子:“何事?”
侍衛低聲道:“侯爺今日要離京。”
謝久淮臉色微變。
他迅速下令:“立刻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