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久淮竟然失去了當時的記憶。
他甚至記不清自己當時為何要獨自離開夏國軍營,之後又去了哪裡,又為何身受重傷墜下山崖。
他将這些所有的事都忘掉了。
大雪覆蓋了逐鹿崖所有的痕迹。如此一來,謝湛根本無法查出傷謝久淮之人到底是誰。
至于他失去記憶,梅不危解釋應該是他墜下逐鹿崖時後腦受傷,所以忘記了當時發生的事。
謝湛急忙問那有沒有什麼可以恢複記憶的方法。
旁邊的謝久淮卻沒開口,看起來還沒謝湛心急。
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麼他心中隐隐覺得失去這段記憶是件好事,他好像并不想想起這些日子他在北地經曆了什麼。
梅不危有些猶豫:“這些年我見過許多意外失去記憶的人。他們有的隔幾日就能想起忘記的事,但有的人過了十年之後卻還沒有恢複記憶。”
“若是想要快些想起當時發生的事,”梅不危說到這裡頓了頓,繼續說,“可以等傷勢痊愈之後再去逐鹿崖看一看。去當時事情發生的地方,或許能夠刺激你想起當時的事。”
她敏銳地察覺謝久淮似乎并不記得那個女郎的存在。
但她并沒有多說什麼。
雖然謝久淮已經清醒,但是他的傷勢并沒有完全好轉。為了時刻盯着他的傷情,梅不危又在謝家軍營當中多留了幾日。
謝湛對她心懷感激,不知道該如何謝她。
梅不危隻拜托他一件事:“幫我找一個人,他名叫駱竹。”
謝湛臉上的笑意淡去:“你還在找他。”
“對。”梅不危的聲音很輕。她必須要堅持做這件事,這是她活下去的目的。
她又接着開口告訴他們駱竹此人臉上的特征和性格。
一旁坐在床上的謝久淮聽了這話也答應下來,正言道:“你救了我,我會幫你找到這人。”
梅不危本來沒有對此事抱什麼希望,因為她找了這麼長時間都始終不見駱竹的身影。她甚至懷疑他早已葬身在哪個山林當中。
但這時的她不會知道,三年之後,謝久淮真的幫她找到了師弟。
原來駱竹就藏身在京城當中。
“世子。”
門外傳來的響聲打斷了謝久淮的回憶。
他收齊手中的玉簪。
玉簪上的格桑花栩栩如生,這是當年謝久淮醒來後發現的玉簪。這三年來他一直都想要找到這個玉簪的主人,他心中有預感,找到了這玉簪的主人,他就能知道當年的真相。
他将簪子收好,沉言道:“進來。”
來的人是張冶。
他之前受謝久淮的吩咐去調查薛家,如今事情已經有了眉目,因此前來禀報。
薛家似乎與這些年京郊女郎失蹤一事有很深的關系,
這些年來,京郊的女郎多有失蹤的。其實不隻是京郊,别的地方也有失蹤的女郎,朝廷一直在查這些事,但始終沒有眉目。謝久淮懷疑這背後的人大有來頭,所以朝廷暗中查了這麼多年都沒能查出那些失蹤的女郎到底被人帶去了哪裡。
不過昨日,姜念遙的話提醒了他。北狄的使臣來刺殺皇帝,瓊苑随即走水,就如同三年前的芙蓉園一樣。而三年前正是北狄王伏真暴斃的日子。
謝久淮在心中大膽猜測,這次救駕有功的薛家或許與北狄有着值得人深挖的關系。
隻是薛家背後的朝堂之人到底是誰,他不敢妄下結論。
謝久淮畢竟回京不久,與京中的朝堂牽扯不深。況且薛寄儒這段時日與左相和右相的人都有牽扯,此事還有待調查。
至于姜念遙提起的在薛家附近看到北狄的人——前些日子謝久淮與姜念遙一起在街上時,他就隐約察覺到兩個奇怪的身影。
謝久淮覺得其中一人的身影有些眼熟,但他又想不出這人的身份,他猜測或許是曾在戰場上見過此人。
或許有北地的将士混去了京城。
沒想到張冶一查就真查出了一些東西。
“薛寄儒三年前曾暗中帶一個女郎進了薛府,那女子一直沒有出府,但後來就不見那女郎的身影。 ”
張冶找到的是當年薛家的廚娘。她因為年歲已大,如今已經回到老家。
據她回憶,那女郎進了薛府後神秘消失,誰都不知道她去了哪裡。薛寄儒帶她進府的時候,瞞着他的父母,隻是因這廚娘要做飯食,所以薛寄儒沒有特意隐瞞她。
隻是她也隻特意為那女郎做了三日的飯食。三日之後,薛寄儒讓她不必再單獨準備飯食。可那女郎并未離開薛府。
之後她也沒有再在薛府見過那女郎。關于此事,她心中雖有猜測,但是從未表現出來。
她一直覺得那女郎許是死在了薛家。
謝久淮聽完他的話,眉頭緊皺。
“世子,你說那女郎有沒有可能是與京郊其他失蹤的女郎一起被帶去了什麼地方?”張冶猜測道。
謝久淮:“若是如此,薛寄儒為什麼要冒着風險把她帶回家?”
張冶沉思片刻:“世子的意思是薛寄儒把那女郎殺了,埋在了薛府?”
“那女郎是在什麼時候被帶去薛府?”謝久淮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