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遙淚光閃閃,臉色蒼白,身子搖搖欲墜。
她的身旁還站着少年開霁,對方一副說錯話的表情,眼神有些怯意,還有些不知所措。
姜念遙很少有如此情緒外露的時候,梅不危怕她此時出事,急忙出聲攔住她:“姜娘子,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姜念遙一心往前走,聽見熟悉的聲音,這才看到梅不危。
她用手帕輕輕拭去眼角的淚珠:“我要去找謝湛。”
梅不危不明白緣由,但還是果斷說道:“讓我随你一起。”
一路上,姜念遙神色恍惚,沒再說旁的話,等到了謝湛所在的地方時,她終于打起精神,進屋見謝湛。
隻是沒想到屋中的謝湛同樣一臉忙亂。
謝湛剛剛已與盤竹城的縣令宋朗宋大人交談過,盤竹城接下來的事已經安排妥帖,投毒之人也已經被抓住,為何他還如此慌亂?他在慌什麼?
梅不危正覺得奇怪,還未來得及開口問,隻聽見姜念遙和謝湛的聲音同時響起。
“永吉城——”
“京中——”
他們二人同時開口,說出了兩個完全不同的地名。
姜念遙本想問永吉城到底發生了何事,可聽到謝湛的話,她敏銳地察覺到不對,立刻詢問:“京中出了什麼事?”
謝湛屏退身旁人,屋中隻留下梅不危和姜念遙二人。
他終于開口:“薛寄儒被人殺害,朝中一直查薛寄儒的死因,其中還牽扯了北狄的細作,結果不知為何牽扯出謝家,如今朝中有人指控謝家是北狄安插在朝廷的細作,陛下下旨讓我立刻回京接受調查。”
姜念遙和梅不危頓時心中一震。
“怎會如此?”梅不危連忙詢問,“定遠侯難道也要回京中?還有世子呢?”
北狄和夏國的戰事轉眼又要開始,謝家鎮守北地多年,朝中怎麼可能會做出這般決定?他們到底想做什麼?
“叔父早已回去接受調查。”提起這事,謝湛的目光顯出幾分沉郁,“我也是剛剛才得知這一消息。”
他沒有告訴她們,若是他得到的消息無誤,定遠侯如今已經被關進牢獄。
謝家恐怕要出大事。
謝久淮現在人在永吉城,正在帶兵打仗,陛下應該不會貿然将他也召回京中。
可是這樣一來,謝家人隻有謝久淮一人留在北地,謝湛很是不安。
他一直在努力壓下心中的慌亂,告訴自己應該相信謝久淮。
“你剛剛提起永吉城?”謝湛又想到姜念遙的話,以為她是擔憂謝久淮的安危,便開口安慰道,“久淮已經帶兵趕去那裡,不會有大事,你且安心。”
“可我聽說永吉城出事了。”姜念遙的聲音在顫抖,她一直盯着謝湛,不敢錯過他的每一個神情,“永吉城到底有沒有出事?”
謝湛愣住了。
“永吉城出事?我怎會不知——”
他話才剛說出口,院外忽然傳來急切聲音:“報——”
未等外面的仆從通傳,一陣血腥味夾雜着一個人影從外面沖進來。
屋中的人都被吓了一跳,仔細一看,地上竟是一個全身血污、身穿盔甲的士兵。
他已經跪在地上,雙手呈上一封密信,密信高過頭頂:“多虧了少将軍今日在此處,若是留在軍營,還不知我能否活着将這信交給少将軍。”
“何信?”謝湛接過這封信,還未來得及拆開看到裡面的内容,他的心中已經浮現不好的預感。
來不及解釋,傳信之人猛得仰頭看向謝湛,眼中飽含淚光:“永吉城出事了!城被攻破,死傷無數。”
說完這話,他倒在地上,直接昏了過去。
屋中的人心神俱震。
一聽這話,謝湛眼前一黑,氣血翻湧,他強撐着站在那裡,手攥緊那封密信。
梅不危反應極快,已經去給傳信的士兵照看傷勢,姜念遙留在屋中,慢慢走到謝湛面前。
“永吉城發生了什麼?”她聲音很輕,像是覺得眼前這一切隻是一場夢,“謝久淮呢?”
她不敢聽謝湛的回答,隻能一直望着他。
被她的聲音驚醒,謝湛終于打開信封,快速看下去。
他的手在忍不住顫抖,另有一張紙從信封中掉落,飄落到姜念遙面前。
姜念遙定定看着地上的那張紙。
她不需要撿起,已經清晰地看到了信上的内容。
這是一封放妻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