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樂妤差不多猜到了耳墜作用。
她想避免被任何人摘下耳墜,誰能想到謝淵寂這家夥居然偷襲。
想來,他之前就攬過她的肩,估計早就在圖謀,讓她習慣他的靠近,再趁她走神出手。
而且謝淵寂摘成功了。
“我沒事。”方譽慘白着一張臉,艱難地笑了一下,任誰都看得出笑意勉強,“天邊金光是主持出關的佛光,主持正在過來。”
他揚起一隻手,好像要按着白樂妤胳膊起身,卻在還沒落上手臂時躊躇收回。
方譽撿起地上拐杖,獨自撐着站起,溫聲細語,“你還要見江醒,我去應對主持。”
清瘦的手按着拐杖手柄,他往前走着,腕上冰藍色的珍珠手鍊微微滑落,玎珰撞上杖身,像破壞平靜湖面的石子。
他的背影,失魂落魄。
白樂妤前傾身體,方譽心思細膩,容易想太多,又總是先人後己,肯定在委屈自身成全她。
她要追上去,謝淵寂抓住她的手臂,他正單手拿着他的世渺鑒,眉開眼笑發消息:“喂喂,杭星瀾和燕貞的鶴号多少?我隻知道林曜鶴号。”
白樂妤往屏幕一瞥。
謝淵寂給林曜發了三條。
第一條:【我解下了!當弟弟去吧哈哈哈!】
第二條:【是白樂妤主動讓我解的,可不是我主動的。】
第三條:【(配圖)】
白樂妤:“?”
一言難盡,人方譽還難受着,謝淵寂已經開始找情敵炫耀了,還篡改事實造她的謠。
尚未走遠的方譽顯然聽出謝淵寂話中歡喜,走得更加踉跄。
白樂妤将世渺鑒丢給謝淵寂:“自己找。”
她快步跑向走廊盡頭的方譽,暖烘烘的手抄過方譽冰冷精瘦的腰肢,在他驚訝的目光中,攔腰将他抱起,“我不管你在想什麼,至少讓我送你回房休息。”
方譽的腰在她掌中抖了抖,他纖長的睫毛輕顫,病氣缭繞的臉添了分淺紅,绮麗惹人:“小白,我……”
“别不好意思,沒人看。”
謝淵寂專注地翻閱白樂妤的世渺鑒:“隻有杭星瀾,沒燕貞的啊?”
他漫不經心地側過紅瞳,一眼見到白樂妤抱着紅衣男,立刻變臉,“白樂妤!我沒準你抱他!”
“咳。”白樂妤看着方譽,“他馬上就看不見了。”
她縮地成寸,直接開溜。
“白樂妤!我才是你的羁絆者!”破防的聲音轟然響起,也可能是故意為之,響徹全城。
收沒收到消息的人全都聽到了這一聲。
杭星瀾放下要嵌到城門的寶石,沖向教主宮殿;燕貞也眼神冷凝,飛向教主宮殿;林曜折碎了他的世渺鑒,亦加入天空中的兩道光。
方譽房間,白樂妤将方譽放到床鋪,神氣地笑:“你看,我都說不會讓人瞧見。”
方譽脖頸漫着細汗,别扭地拿起被子蓋住白樂妤抱了一路的腰,腰上餘溫絲絲,他不自在地偏過臉。
“對不起啊,本來想讓你養傷,結果你因為我一直沒能養成。”
方譽不做聲,安靜移回視線注視白樂妤,置在床上的腿在疼,心髒更好比被攥緊。
當下情況是情絲纏創造以來最糟糕的情況,她解開了他的情絲纏,他卻解不開她的,她是他的羁絆者,他卻不是。
情絲纏所指羁絆,是身體和靈魂雙面的最契合,是一生愛恨情仇的最糾葛,更是能共赴人生終章的最重要。
白樂妤的緣分是謝淵寂,不是他。
嫉妒的火焰快将方譽的骨髓灼穿,但他做不到自私破壞白樂妤的緣分。
“所以……”白樂妤遲疑少頃,大概猜到方譽想法,“等圓真到了,你要和他回靈禅域嗎?”
方譽苦澀地拉拉嘴角:“會。”他的手指揪住被褥,“回去後,我會剃度。”
頭發留着,是對當年沒能及時回白樂妤消息的悔,也是纏綿在心底的情。
頭發剃掉,是方譽要收心度自己。
白樂妤愕了愕,随後站起來,摸摸方譽顱頂:“你别難過,你光頭也是美人!”
一句話壞掉了悲傷氣氛,方譽笑笑,為遏制心頭苦意亦打趣起她:“你也别難過,謝施主是毛毛躁躁,但幸好聽你的話。”
“他是不是在損我?”
屋子外面,四個男人排排站地偷聽。
謝淵寂趴在窗邊,看到白樂妤摸方譽頭頂,恨不得現在就沖進去将方譽頭發揪光,側頭瞟了下旁邊三位,“我勉強忍一忍吧,誰叫我是白樂妤的最重要。”
林曜滿身陰翳,晦暗地剮了謝淵寂一眼,方譽先人後己在得知後想放手,其他三個可不這麼想:“等我殺了你,白樂妤的最重要就好換人了。”
換一個殺一個,直到換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