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醫院的樓道變得愈加安靜起來。
空曠幽長的走廊盡頭,電梯“叮”地一聲響起,而後,沉穩的步伐緩緩邁近。
門口的安保撤掉一半,何威剛從室内走出來。
聽到腳步聲,他以為又是前來奉承讨好的官員,心裡一陣厭煩,便頭也沒擡:“陳司令休息了,今天不見人,請回吧。”
“把門打開。”聲音冷漠,不帶一絲溫度。
何威不耐煩地擡起頭,“你聽不懂人——江轍!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不是被帶回去反省了?
不是說好之後找機會降職的!
林勝武那個老狐狸居然敢自作主張把他放出來!好啊,想一起降職還不簡單,他的位置也坐的夠久了。
何威情緒不斷起伏,最終冷笑一聲後嚴肅起來,命令一旁的警衛員:“把他帶回去,等司令醒了再好好定罪。”
“我再說最後一遍。”
“江轍”聲音中的寒意加深,瞳孔周圍隐隐泛起一圈藍暈,居高臨下,看向何威猶如看着一隻螞蟻,壓迫感十足。
“你們愣着...…啊——”
一瞬間,何威的肩膀被電流擊過,如烈焰灼燒般痛苦,他捂着肩膀痛呼出聲。
一旁的警衛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該拿眼前的人怎麼辦。
就他們幾個,和江轍打?瘋了吧。
況且人家職位還在。
就在這時,“江轍”看向門鎖,兩秒内,智能門鎖中控系統被毀,他一腳踹開,大步走了進去。
何威抱着肩膀臉色發白,在警衛員的攙扶下坐在椅子上,他緊盯着冒着黑煙的門鎖,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那人真的是江轍嗎?
他已經厲害到這個地步了?是誰給他解開了記憶?不會的,哪怕是之前的江轍也不會到這個程度。
想起他那冰冷的眼神,何威有些後怕。江轍如果想起來之前的事,他們全要完。他戰戰兢兢地祈禱着,千萬不要出事。
—
陳淩聽到門外的動靜,悄悄摸上枕頭下放着的槍,拉開保險,保持着坐在床上的姿勢沒動。
三步、兩步、一步
他右手悄悄扣緊手柄,在腳步聲停下時猛地擡手,瞬間,黑漆漆的槍口對準“江轍”。
“江轍”看了一眼,露出輕蔑的神情,仿佛面前是一把玩具槍。他伸手,手腕骨輕輕碰了碰槍口,槍口便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調轉方向,在陳淩驚恐的神情下緩緩融化,炙熱的溫度讓他的手指頓時燒傷。
“你是誰?”這人絕對不是江轍。
“有個合作能幫你解決一切隐患。”他開口,歪了歪頭,一抹駭人的笑意浮現。
直到确認人離開這個樓層,何威才敢走進病房。
“司令,他是江轍?”
陳淩面色發白,搖頭。
至少,不是現在的江轍。
“我覺得也不像,那眼神太可怕了,感覺他不把我們當人一樣......”
不把人當人,能控制智能門鎖,能融化槍支。
何威還在說着:“......穿得倒是斯文,一擡手做的全是違法犯罪的事,放他走絕對會危害社會,說不定最近的人口失蹤案和他就有關系!司令,我去讓人把他抓回來!”
何威逐漸認可自己的分析,越說越起勁,像是已經破案的警察,臉上露出興奮的神色。
“你去讓人把江轍他們放出來,讓他們查,調動一切資源為他們服務。”
“放出來,司令,這......”
陳淩揮了揮手,示意他出去,自己則緩緩坐回床邊,盯着地上那一灘軟化的膠質黑泥。
一個仿生人,是怎麼做到的?
是誰在控制他?
—
地下拳擊館的夜晚熱鬧非凡,訓練場地上,人們正揮灑着精力,練得大汗淋漓。
勝利的呐喊伴随着群衆的歡呼,場館内仿佛另一個戰場,處處藏着可能性。
林蘊剛進來就被波奇神秘地拉去了一旁,他臉上帶着神情嚴肅,完全不複以往的嬉笑玩樂。
“怎麼了,這麼神秘?”直到沒人的角落停下,林蘊問道。
波奇四下看了看,确認沒人注意他們才開口:“老蔣失蹤了。”
“什麼?”林蘊詫異,“他昨天晚上還在,怎麼會失蹤?是不是有事沒過來?”
老蔣開了這家拳擊館有十多年,平時吃住也就在這裡解決。周圍都是熟悉的老鄰居,大家相處相當融洽,這條街道很安全,怎麼也不會莫名失蹤。
“誰和你說的?”林蘊問,“這裡和平時一樣熱鬧,要是老蔣出事,拳擊館誰開的門?”
“孫誠最早過來,發現門沒鎖,老蔣也不在,怎麼都聯系不上。”波奇指着那邊熱鬧的場地,“老楊,老紀都不在,據說已經去找人,也報了警方。可你也知道,第五區的事情,上報速度太慢。”
林蘊看過去,以前老楊老紀總坐在前台處躲懶,時不時和她們搭上幾句話,今天那裡空蕩蕩的。
“現在他們都猜是不是昨天那人幹的。”波奇壓低聲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