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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晚來風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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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溪思來想去,嬴翮的法子難擔風險,萬一落網,她雖然有把握能全身而退,但在十九局那邊始終不好交代。在那之前尋到與當年之事相關的人,才是風險最低的法子。

因此路上遇到行商旅人,她便硬着頭皮上前交涉,借口家中長輩參加過當年長平之戰僥幸回趙,如今想找機會和曾經的戰友一聚,可惜早已斷了音訊。

她如此有恃無恐,是因為一開始時旅公司在戰國的試點便是趙國邯鄲,時旅器能切換出地道的邯鄲口音,足以打消他人的戒心。

再加上她身形高挑,面如冠玉,按劍往那一站,長身玉立,無形中又加了幾分好感。

誰見了不說一聲,咱趙國人傑地靈,趙國将士的後生不都生得如此豐神俊朗嗎?

如此一來,她随口一編的寥寥幾句經曆竟讓不少趙人唏噓不已。有氣盛者,當場邀着傅溪入席痛飲三杯。

商旅之人遊曆各國,在政治見解方面比普通百姓更加激進,酒精上頭,更是痛罵當年秦趙兩國君王與參戰将領:“趙王若有吞下韓國上黨的氣魄便罷了,偏偏聽信讒言用人不善,廉頗将軍對上殺神白起都勝算難料,竟然以趙括小兒代替廉将軍出戰。當年若聽廉頗将軍固守之計,我趙國四十萬将士怎會以身殉國?”

有人喝醉了酒狂言:“要我說,論起賢明,趙王甚至不如齊王,齊國這二十年來事秦緊,作為一國之主來說在外交上是窩囊了些,但與秦交好,百姓免受戰亂之苦,而有餘力發展工商業,冰纨绮繡精美獨有,鹽漁之業富國興盛,更不要說稷下學宮多少聖賢名士。”

傅溪不置一詞,此等重大決策絕不是一句“聽信讒言”之類的馬後炮就能概括的,此中的政治拉扯和權力鬥争必定錯綜複雜,秦國并非赢得那般輕松,趙國也沒有輸得那般容易。

就如同後世人總熱衷于總結前人得失,對前人的言行功過加以評判,自覺高人一等,但若是真身在局中,未必就能做得比前人高明。

隻是聽這陌生人一番陳詞,她雖不是此間百姓,心裡也添了幾分煩悶愁苦。

戰争受人厭棄,但同時,其背後所帶來的利益又令人失智,即使是兩千年後的後世人自诩文明高度發展,可野蠻暴力的戰争沖突依舊不斷升級,受戰亂波及流離失所、家破人亡的悲劇太多太多。

一行人越聊越上頭,推杯換盞之間,已經沒有傅溪插話的餘地了。

酒局剛散,傅溪聞着自己一身酒味,正要回房更衣,卻見一人立在樓梯口。

見她出來,擡起一張腫成豬頭的臉,望着她欲言又止。

“他又欺負你了?”傅溪認出來這是嶽小丁,自從被趙嘉揍了一頓後,不知是不是無顔見人,這兩天見了她和阿翮就躲。

嶽小丁思緒複雜,那日被那婦人一番敲打後,他已起了離開的心思。

今日來便是想和這秦人請辭,他的傷已好了大半,可以自去官府。

可現在他改變主意了。

“你們不在秦國好好待着,來趙國是為了什麼?”他緊盯着地闆,盡管極力克制,但語氣中的尖銳還是暴露了他的心情。

傅溪無言,她發覺從見到嶽小丁第一面起,他便以國别取人,秦人便是壞人,趙人便是好人,非黑即白,過于狹隘了。

她搖搖頭,話不投機半句多,應付那些人也有些疲憊,越過嶽小丁徑直上樓。

嶽小丁依舊站在原地,方才無意偷聽到的那些話還在他耳畔響起。

這麼多年過去,世人隻記得長平之戰帶給趙國的羞辱,記得錯失上黨這塊他國疆土的遺憾,誰還會在乎當年僥幸存活的二百四十一名趙國将士的下落?

……除了他,誰還會記得?

良久,他擡手覆在腹部,五指用力一扭,剛好轉的傷口便被硬生生撕裂開,疼痛讓他狼狽跪倒在地上。

在弄清楚秦人來趙的目的之前,他不能自私離開,他的傷自然也不能愈合。

*

傅溪本不抱任何希望,這一來二去,還真就有了音訊。

據席間那旅人酒醒後所言,他早年出門在外,往往會在意吉兇,求簽問蔔,機緣巧合之下認識一位巫女。聽聞那巫女的長子,便是當年長平之戰的幸存者。

說起來也有些邪乎,當年那巫女的夫君出征,還未出城門,她便泣涕漣漣。鄰裡都來勸慰,知她懷着身子又要照顧年幼的兒子很是不易。

她卻說她哭的是從今以後與夫君陰陽兩隔,不顧他人非議和阻止,操辦起白事來,果然應驗。

再後來便是秦趙之戰,巫女的長子長成從軍,當年戰況從前線傳來,噩耗不斷,村裡人都說那巫女長子遇上殺神白起,十有八九是回不來了。

巫女卻表現得比任何人都鎮定,她說臨别前為兒子占蔔過,這一戰必定安然無恙歸來,又一次應驗。

是以頗有盛名。

傅溪一向不信這些神怪玄說,耐心等待旅人說完,才詢問可知那巫女長子的名字。

“待我想想,似乎是叫嶽……嶽甲來着。”

“武安戶人趙庶人嶽甲,年十五。”

竹簡上的墨迹清晰可見,和那旅人的描述一一對應。

十五年過去,昔日的少年将士,如今應該已是和她一般的年紀了。

傅溪精神一振,卷好竹簡,輕勒缰繩,打量起眼前這個小村落。

一路走來,能見到的多是些老弱婦孺,見有外人來此,也不好奇出來張望,反而惶恐不安掩門關窗。

又想起那商旅的話,當年秦趙交戰後,趙國損失四十萬兵馬,那之後甚至來不及休養生息,依舊年年征戰,民不聊生。

然時局如此,非她這後人所能幹涉,她強行壓下心中不合時宜的悲憫,轉而想這次若是尋到那嶽甲,便能解了阿翮的心病,心中轉憂為喜,升起些期盼來。

如此又行了一小段路程,果然如那旅人所言,一顆十人合抱粗細的老槐樹映入眼簾,樹下一茅草小屋正被冰雪壓着搖搖欲墜。

這便是嶽甲的老家了。

趙嘉掀開車簾,也跳下馬車活動筋骨,離邯鄲越近,他便越得意:“這棵大槐樹可真氣派。”

車廂内的嶽小丁聞言不屑,他家鄉有一株百年槐樹,樹皮入藥,槐米做茶,槐花為食,離家後他在邯鄲見過許多珍奇樹木,都比不過記憶中的那株老槐樹。

他掀開車簾,眼前的一切隻出現在夢中,陌生又熟悉,回憶随着并不存在的槐花香遊動起來,他方寸大亂,怎麼也想不到秦人竟然會尋到這裡,恍然間一腳踩空,拜倒在地上。

“倒也不必行此大禮。”趙嘉得意說着,瞄了眼傅溪的臉色,又不情不願上前扶人。

傅溪忽視他們的小動作,扶着嬴翮下馬車:“此處便是了,阿翮。”

嬴翮自從得知了這消息,便一路沉默。此時聽了傅溪的話,她一手緊握鐵劍,一手拉着傅溪的手不放,緩步走至緊閉的門前。

“等一等,”嶽小丁咬牙出聲,擠出一個蒼白又讨好的笑來,“這種窮鄉僻壤的地方也沒有什麼可拜訪的……”

趙嘉深以為然,難得和嶽小丁達成統一戰線,這種風一吹就倒的茅草屋,壓根不是給人住的,他可不想進去受累。

嬴翮眼眸閃爍,她臉上沒有了以往僞裝出來的溫柔笑意,雖然依言放下了欲敲門的手,但看嶽小丁的眼神帶着探究,如鷹一般銳利。

氣氛霎時間緊繃,就連一旁的趙嘉也默默閉上了嫌東嫌西的嘴。

除了傅溪,她從來都沒有審時度勢和察言觀色的習慣。

她心道,這是阿翮期盼許久的謎底,他們不能仗着阿翮好心腸,便在這種重要時刻添亂,擡手直接替嬴翮叩響大門。

敲了一聲,大門突然被人拉開,一小女娃迫不及待探出頭來。

那女孩看着四五歲的樣子,歪着發髻從門後露出半張臉看人,見到生人,并不害怕,視線黏在傅溪身上不動了,期期艾艾道:“是阿婆叫你來接阿寶的嗎?”

傅溪和嬴翮面面相觑,這話好生奇怪。

女孩卻毫無防備打開門邀着他們進屋。

院門矮小,傅溪不得不小心低頭進屋,堂屋更是狹窄,一下子塞進這麼多人,連轉身都有些困難,更不要說什麼炭火熱茶了。

趙嘉第一個受不了,一拍桌案:“小丫頭,去把你家大人叫出來,這是哪門子的待客之道。”

阿寶被吓了一跳,小手拘謹交握:“阿婆在屋裡頭睡覺,不讓我去吵她。”

趙嘉一擡眼,才發現幾人都不約而同側目看他,才知自己惹了衆怒,找補道:“我這不是為你們着想嗎?遠道而來,連口熱茶都不招待。”

阿寶聞言,想到平日阿婆的教導,她們雖出身卑微,卻也不能失了禮數叫人笑話,邁出小腳便要去燒水。

傅溪拉着她的小手攔住不放,入手的溫度讓她一怔,日至正午,這家大人卻還呼呼大睡,放着一個小孩在這寒冬臘月面對他們一群陌生人,她神色一冷,連帶着和趙嘉說話的聲音也冷了幾個度:“你去。”

趙嘉心道這是真拿他當奴仆使喚了,面上積極應聲,心裡罵罵咧咧,等到了邯鄲,恢複了身份,今日之辱,定當十倍奉還!

他一頭鑽進柴房,對着簡陋的廚房無處下手,正要去問那小丫頭,轉頭便遇見了門口的嶽小丁,被那張他親手揍出來的臉吓了一跳:“你有病,站在這裡不出聲!”

他這反應倒也沒有誇張,嶽小丁的臉剛開始腫如豬頭還有分滑稽,如今傷勢漸漸好轉,臉上的傷化為大塊紫紅色淤青,看着很是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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