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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付諸東流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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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嘉本以為嬴翮會押着他去與阿父或者趙遷談條件,未想二人卻走到了禦史府。

趙嘉回頭,一時忘了抵在他後腰的劍柄,推銷自己的身份:“我就這點價值?區區一個禦史,也值得……”

嬴翮不跟他廢話,徹底不裝了,劍柄一推,趙嘉一個踉跄,便和門口候着的侍禦史大眼對小眼。

不等趙嘉呼救,嬴翮抓住趙嘉的肩,盈盈一笑:“深夜打擾,還請海涵。公孫嘉想一觀貴府的戶籍文書。”

侍禦史雖有些奇怪趙嘉何時對這些感興趣,還偏偏夜裡來拜訪,但還是引着二人入府。同時和二人解釋有貴客到訪,禦史大人此時正在招待,不方便出來相見。

正說着,前方一身着常服的鶴發老人帶着幾位帶刀将士大步走來。

侍禦史忙拱手見禮:“廉将軍。”

趙嘉眼睛一亮,他以為廉頗将軍身在繁陽,原來已經勝仗歸來。天助他也,廉頗将軍在此,定能護住他不被這瘋婆娘欺辱。

“将軍救我!”趙嘉高聲呼救,欲哭無淚,他用盡全力竟然掙脫不開身後那女子的鉗制。

嬴翮也未想到會有這一變數,當即拔劍抵住趙嘉要害處。

局勢突然轉變,禦史府上的侍從早已方寸大亂,幸而廉頗身後剛從戰場上歸來的将士反應機敏,冷靜拔刀包圍二人。

廉頗同樣大驚,臉上卻沉着冷靜,厲聲道:“禦史府内外守衛森嚴,不容你放肆,還不束手就擒。”

趙嘉拼命扭着脖子避開劍刃,聞言含淚點頭,便聽到嬴翮語氣不善:“你在質疑我的劍不夠快?”

趙嘉頓時慌了神,他見識過這女子的劍術,一旦惹了這女子不快,那桌案的下場就是他的下場,人首分離。他忙連聲讓廉将軍配合嬴翮,隻要能救下他,任何條件都要應下。

廉頗歎氣,趙嘉這一鬧便讓他失去了談判的先機,他示意趙嘉閉嘴,轉而道:“姑娘身後之人令你孤身涉險,可見并非明主。若此時棄暗投明,迷途知返,為時不晚,老夫可以恕你無罪。”

嬴翮不甘示弱嗆回去:“趙王病危,新主不分尊卑,綠衣黃裡,放任兄弟阋牆,趙國恐會生亂。晚輩多言,勸老将軍審時度勢,趁早謀劃,我大秦求賢若渴,定能不計前嫌接納将軍。”

此大逆不道的話一出,左右皆驚。不想廉頗卻豪邁大笑幾聲,不見怒意,反而揮手令手下收兵退下,院中隻留下三人對峙。

此女所言,他未必沒有想過。可他為趙國立下汗馬功勞,在趙國,下至垂髫小兒,上至耄耋老人,都知道他的忠心不二,他不信趙偃會昏庸無道至此。

不過,此女的性格倒是與他合得來,他看她的眼神不禁多了點對晚輩的欣賞:“你若是來邯鄲挑撥離間,隻怕走不通。隻要老夫還有一口氣在,都會心甘情願為趙國驅使。”

“我今日來隻是想借戶籍文書一觀。”嬴翮緩和神色,表明來意。

聽到此女要的是文書而非珍貴地圖,廉頗當即應下:“小友,你千裡迢迢來趙,老夫必不能讓你空手而歸,但事成之後,你須放了公孫嘉。”

“一言為定。”嬴翮收劍,将趙嘉推至廉頗面前。

廉頗更加滿意,他喜歡這樣行事敞亮的人。這後生信得過他,他必然也不會令其失望。

趙嘉就此稀裡糊塗虎口逃生,廉将軍不安慰他,反而與這女瘋子惺惺相惜,頓時心生不平。

“來人,送公孫嘉回府。”廉頗吩咐下去,一行人上前連夾帶拖将趙嘉強行帶走。他又示意嬴翮跟上:“你倒是大膽妄言,老夫很好奇是什麼文書能令你如此涉險。”

“長平戰敗歸趙的士兵文書。”

廉頗的腳步猛然頓住,他沉聲道:“你與白起是何關系?”

“正是家父,晚輩白季,”嬴翮一手按劍,“将軍可是反悔了?”

廉頗沉吟不語。出于秦趙兩國上層某種不可言說的考量,頗有王不見王不成文的規矩,他一生都未有機會與白起交手,這于天下是萬幸,于他二人卻是遺憾。他掙紮了片刻:“答應的事不能反悔,就如你所願。”

廉頗領着嬴翮坐下,令侍禦史整理好當年長平之戰歸趙的文書,這是一個大工程,一直到夜半時分,才将所有卷宗呈上來。

期間廉頗又主動提起了白起生前的幾次戰役,嬴翮依言一一回答,二人忘了彼此對立的立場,以前後輩相稱交談甚歡。

廉頗撫須飲茶,聊得越多他越心驚。白起兇名在外,不管是當年水淹楚國鄢城,還是殺害長平四十萬趙軍,都無愧于“殺神”的名号,也因此受世人非議,背負千夫所指,但就長遠戰略看,能夠最大限度殲滅敵國有生力量,的确有高明之處。

若白起未死,或者說白季真的成了其後繼者,依照白氏這種片草不留的家傳戰術風格,天下一統局面隻怕不是空想。

他既可惜又慶幸,此女關于兵法的見地已然登堂入室,放眼天下,難逢敵手,确有接任白起的潛質,但當年白起拔苗助長、操之過急了。

白季再天縱奇才,當年也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心依舊有柔軟的一面,讀兵書萬卷,也讀不懂“戰敗斬首”幾字背後的駭人白骨。貿然卷入長平之戰中,面對百年未有之慘烈戰役,再好的劍胚也經不起這一次淬煉。四十萬趙軍的性命,又怎可能坦然面對,安然放下?

可以說,是白起成就了白季,也是白起親手毀了白季。

而他今日要做的事情,說來慚愧,可能會徹徹底底毀了這可造之材。

廉頗攔住嬴翮伸向文書的手,年紀大了,也便不忍心了:“看了就回不了頭了。”

他并不知白季知道真相後的反應,若一蹶不振,便是他趙國百姓之幸,若重整旗鼓,也可了卻他多年與之讨教的心願。

嬴翮堅持,她來趙國便是為了真相,況且,她不是一個人來的,小易還在等她回去。

燭火昏暗,她微微垂首,眉頭緊鎖,看不清神色,手上竹簡不停查閱,她熟記于心的人員名單也一個個被宣告死亡,一直翻閱到最後一卷竹簡,她的手死死握住劍首,劍柄上的紋路深深印入掌心,也壓不住内心的不甘。

她設想過許多種可能,卻偏偏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答案。

當年,她親手放這二百四十一人返趙,從此一蹶不振,不再參與朝政。

她以為她收手之後,此事已了,再也不會發生此等人間慘案,哪怕知道阿父會失望,責怪她婦人之仁,依舊不願再領兵。

未曾想十五年過去,除了不知所蹤并未返趙的郭松外,剩下的二百四十人,竟無一生還。

她的退出,根本左右不了戰局。十五年來,七國之間的鬥争從未停歇,他們未死于她的手,幸運回到故土,卻依舊戰死他鄉。

既然如此,那她這些年的堅持,意義何在?

*

趙嘉手握佩劍,氣勢洶洶一腳踢開趙遷院門,有廉頗将軍在,他定要壓着趙遷去祖父那裡讨回公道。

“趙遷,想不到我還能活着回來吧。今日我們的賬就要算清楚,我定要殺了你……”

昏暗的房内一人坐在上位:“混賬東西!你要殺誰!”

趙嘉膝蓋先于腦子一步跪下:……父……父親。”

他這才看清房内的情況,趙偃與趙遷坐在上首,另有一布衣男子背對着他跪伏在地,那背影看着竟有幾分眼熟。

不等他細想,趙偃故作責怪看了趙遷一眼,對着趙嘉難得好聲好氣道:“你不必多說,阿遷已将事情的來龍去脈告知于我,這一切都是他的門客自作主張,阿遷也是受奸人教唆。流言傷人,此事便就此作罷,不能走漏半點風聲,知情人員皆要封口,此事交給你們去辦。”

他要包庇趙遷,甚至讓趙嘉這個受害者給趙遷收尾。

“可是……”趙嘉不願,分明是趙遷為了太子之位生了歹心要謀害他,若不是遇上秦人一路護送,他絕不可能再回到這裡。

“如今你祖父病重,所有人都盯着我,成敗在此一舉,不能出絲毫差錯。若我坐上那個位置,你便會是太子,”趙偃起身走近趙嘉,拍了拍他的肩,語重心長,“不要讓我失望。”

趙嘉垂首應是。他心中悲切,他想要的,從來不是什麼太子之位,他要的隻是阿父的認可和關心。

趙偃滿意點頭,他這嫡子無任何用處,和他母親一般愚鈍軟弱,不比阿遷聰慧機靈,他也不願多費心神。

目的達成,他不再施舍給趙嘉一個眼神,轉而視線落在不遠處跪着的布衣男子身上:“至于你,若那兩個秦人真如你所言,是秦國派來的細作,又和當年長平之戰牽扯不清,倒也是個忠心可用的奴仆。你檢舉有功,說吧,想要什麼獎賞?”

那男子膝行轉過身,露出一張尚帶淤青的臉,與同樣跪地的趙嘉面面相觑。

嶽小丁!趙嘉心道,嶽小丁有什麼資格跑到這兒通風報信去報複那秦人。這些日子以來,那秦人有多偏袒他嶽小丁,他們都看在眼裡。況且,論起受苦受難,他這位真正的苦主都沒有發話。

嶽小丁率先避開視線,以免趙嘉看到他眼中的同情。不知為何,他覺得趙嘉在趙偃面前很像一條狗,一條即使知曉主人喂的是砒霜,依舊會努力咽下去的棄犬。

他再次跪伏在地,激動答話:“我别無所求,惟願事成之後,公子能為我大哥立衣冠冢,追封官職爵位,讓他風光大葬,榮歸故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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