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司翊拿出表一看,現在是淩晨一點半,而歌聲是從屋外傳來的。
林司翊有些害怕,小心翼翼地靠近房門,貼着耳朵去聽外面的聲音。
“搖啊搖,十五搖過春分就是外婆橋。”
“盼啊盼,阿嬷阿嬷地甜甜叫。”
這聲音就像是一個被不會說話的女孩竭盡全力發出的歌聲,聲音刺耳且調速很慢,所以聽起來就很詭異。
林司翊越聽旋律越覺得熟悉,這不就是《外婆橋》嗎?
聽見聲音漸漸遠去,林司翊大着膽子打開了屋門,漆黑之中看見一個老婦人拿着一個拐杖敲敲打打地上樓梯。
林司翊記得這個人,她就是村長口中的那個瞎婆子,昭昭的外婆。
因為禁忌的限制,林司翊沒敢跟上去。
瞎婆子手裡抓着一個白色的紙紮蝴蝶,磕磕碰碰的總算上到了三樓。
時未躲在陽台,借着一點微弱的光看見瞎婆子走到那堵奇怪的牆前,彎腰把紙紮的蝴蝶放在地上,然後又跌跌撞撞地下樓了。
整個樓裡都是拐杖碰撞地面的嗒嗒聲。
随即,一隻血手唰的一下拿走了那隻紙蝴蝶,地上隻留下一道血水。
時未知道現在是去不了樓下的,隻能在陽台将就一晚了。
林司翊不放心時未,他想要确認他是不是還活着,于是跑出門仰望三樓陽台,但外面漆黑一片,他什麼也看不見。
林司翊隻好皺着眉回去,一屁股坐在屋門口的地闆上,他在等時未回來。
這一等就是一晚。
因為剛睡醒,林司翊沒有一點困意,他就這麼聽《外婆橋》聽了一晚上。
但又因為實在太無聊,他後面還是小眯了會兒的。林司翊心想,要是他能活着出去,下次入境一定要把手機帶來!
林司翊眯得正香,一垂頭險些栽倒,突然想到時未立馬精神起來。
他看了看時間,早上六點十三。
時未在三樓沒有時間表,他不知道時間就沒辦法下來,于是林司翊起身上三樓找他去了。
剛準備上樓就遇見恰好推門而出的陳晖。
“你去三樓嗎?”
“是。”林司翊答。
“好幾天了,要是再找不到時空縫隙或許我們都會死在這裡。”陳晖瘸着腿走來,“我跟你一起吧。”
林司翊答應了。
三樓還是一如既往的場景,林司翊小聲喊了喊時未,卻無人應答。
後來,他在陽台角落發現了身上帶着血,蜷縮在牆角的時未。
“時未!”林司翊驚聲低呼,他怕聲音太大會引來女鬼。
林司翊擔心地将時未扶起,輕輕晃晃他,心裡害怕他祭在這裡:“你别死啊,時未?”
不會吧,時未死在這裡了。
林司翊發自内心的難過,摟着時未的“屍體”不敢動彈。
這時,時未緩緩睜開了眼:“你再晃就真把我晃死了。”
在一旁同樣擔心的陳晖見時未沒事,也放松笑了笑。
時未借着林司翊的力站了起來,蜷縮着睡了幾個小時渾身都難受。
“你真是,喊你也喊不醒,吓死我了。”林司翊扶着他的手。
時未想了想,他昨天并沒有想要睡覺,可還是不知不覺中睡着了,不難猜,這肯定是在三樓的緣故。
陳晖:“既然沒事,我們大家趕緊找到出去的門吧,再拖下去的話,恐怕我們都會死。”
說到正題上來了。
時未看了看林司翊道:“下去說吧。”
三人一路走到一樓時未和林司翊的房間,他們圍着木桌子坐下,說着時空縫隙的事。
時未把昨天在三樓的見聞對林司翊和陳晖說了一遍:“如果沒猜錯的話,村長對我們說的話不完全真實,或者說,不完整。”
“或許這棟房子不是昭昭的,而是那一家三口的。”時未道,“如果真是這樣,那昭昭怎麼能在别人家意外身亡?”
說着時未拿出了昨天在陽台找到的一寸照片給林司翊看,陳晖也很自覺地扒着頭瞧。
林司翊越看越不對勁:“總感覺那麼眼熟……”
他猛的一驚:“村長家!”
沒錯,這個照片上的小男孩不就是那張全家福裡的小男孩嗎?
“對了,”林司翊同樣把昨天晚上聽到的聲音告訴了其他兩人,“其實還挺意外的,我也沒想到能聽見女鬼唱《外婆橋》。”
陳晖:“真是愧疚,我昨晚睡着了……”
時未仔細回想一下,昨天他見到瞎婆子上了三樓放下了一個紙紮蝴蝶,而那天在村長家看見了瞎婆子沾了血迹的拐杖,這麼一想,或許村長真的沒有去三樓。
三樓有一個晚上必睡的機制,有可能就是瞎婆子意外發現了他們,然後誤打誤撞将他們送回了一樓。
這确實太過巧合,但眼下又沒有其它合理的答案。不過,這遊戲本來就是不合理的。
“我覺得我們應該再去找村長問問。”林司翊道,“或者,找昭昭的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