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公主,太子這脈象不像是中毒所緻。”賀容通回答道。
“那是什麼?”
“倒像是……”他面色有些為難。
“賀太醫但說無妨。”
“倒像是過度縱情聲色以緻肺脾虛弱所緻。”
“不可能,皇兄絕不可能做這樣的事。”蕭瑾定然不信這說法的。
“微臣也是不信太子殿下如此的。”賀容通歎氣,“公主恕在下無能,未能号得太子殿下的病因。”說罷正要跪下。
“賀太醫快快請起,此事定另有隐情,還請太醫莫要對他人再提及皇兄如此。”賀容通替蕭瑾診療多年,宮中的太醫裡蕭瑾一向最信得過他。但見賀容通在皇兄身上似乎也再診不出什麼,蕭瑾便讓他先去了自己行宮給申陸帶回的那四名女子号脈。
這情況似乎比想象中的還要糟。脈象并未顯示皇兄中毒,若彼時太醫再來診脈,定會使皇兄落得享樂□□之名,加之誤了比箭,罪過更甚。
蕭瑾沉思片刻,終是把手伸進袖袋,取出一個小小的香袋。
“暮桃,倒些水來,将這個沖泡開來給皇兄服下。”
“公主,這可是您那困柳香?”暮桃有些猶豫。
蕭瑾手中的香袋悄然散發出微不可聞的淡香,清新而不濃烈。
做冷欺花,将煙困柳,千裡偷催春暮。(注)
前年制出這香時,她恰好讀到了這句,便以此命了名。
這句也恰合她那時的心境。
“嗯。”蕭瑾點了點頭,“當今也隻能如此了。”
待暮桃接過香袋,蕭瑾輕歎一聲。
香粉出袋沖入茶盞,細碎的粉末融于水中,霎時化去了香氣,無味也無色。
蕭瑾的香袋都是暮桃特制的,布料較厚但并不沉重,便于攜帶,也并不會洩出濃郁的氣味。它們被置于蕭瑾的袖袋中,倒同她自身的體香相融得很是适宜。
“申陸,去看看場上的比箭進展如何。”
申陸剛出行宮沒多遠便折返回來,“公主,他們馬上回來了。”
“好,你且先好生照料皇兄,倘若有人問起,你便說皇兄一直昏迷不醒。到時千萬記得即刻給本宮傳信。”蕭煜蒼白的臉色撲入蕭瑾的眼,引得她一陣又一陣心中酸澀。
“遵命。”申陸拱手應道。
幾句交代完畢,蕭瑾即刻帶了暮桃回了自己行宮。
“公主,您可算回來了!”棠雨一見到蕭瑾可算定了心神,“您沒受傷吧?”上前确認蕭瑾沒有外傷以後棠雨舒了一口氣。
“我沒事。”蕭瑾急急往屋内走,“賀太醫和那些女子呢?”
“他們都在屋内等您。”
一進屋,蕭瑾就在那四名女子已經轉醒,端坐成一排。
“公主,這些女子隻是中了尋常的蒙汗藥,并無大礙。”
蕭瑾颔首,“有勞賀太醫了,隻是莫要和旁人說過你見過本宮和皇兄。”
賀容通連忙拱手,“公主放心,微臣定當守口如瓶。”
賀容通走後,蕭瑾擡眼細細打量這四名女子。
此四人模樣雖算不上絕色,但也面容清秀,楚楚可人。她們跪坐于此,斤斤自守,似是有些惶恐不安。
“誰派你們來的?”
那四人面面相觑,卻不出聲。
“可是晉王殿下派你們來陷害太子的?”
四人仍不言語。
“本宮可沒那麼有耐心,再不說話本宮便丢了你們出去喂狼。”蕭瑾放出狠話,“暮桃棠雨——”
二人即刻會意,從一旁尋了兩根棍棒走近那四人,作勢欲行恐吓威懾。
“我說我說!”其中一人顯然被鎮住了,帶着些哭腔,“晉王殿下給了我們姊妹四人一大筆銀子,我們在殿下宮中歌舞過後殿下賜了我們酒喝,喝下之後我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我們本是長安绮春樓的舞女,是媽媽叫我們跟了晉王殿下走的。”
剩下三人急忙附和,“奴婢罪該萬死,求殿下恕罪。”
此時,一陣急促的腳步響起,棠雨松開了手中的棍走去開門,是申陸遣人給蕭瑾傳信。
聖人攜蕭炬往蕭煜行宮去了。
蕭瑾讓棠雨速把這四人帶下偏房,随即動身直向太子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