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要我死?”早将死與不死的後果都考慮清楚以後裴譽亭才覺察出可能是誤會一場的第三種可能。
“什麼死不死的?”問畢,蕭瑾也将将反應過來兩人這幾日間的種種可能正是因着這匕首才生發出來的一系列誤會。
自古便有以刀绫類屬一物以暗示人之生死,寄住他人府中而一日醒後又見床頭多了匕首,但凡稍有些政治敏度之人想必都能猜見這一可能。
想到了一處,一時間兩人都愣在了原處。
“你怎麼這麼敏感?”這幾日以來蕭瑾首次牽動嘴角輕笑出了聲,但這笑隻是在唇邊滞留了片刻便被壓了下去而轉而帶上了有些嗚咽的腔調。
“你怎麼這麼敏感?”眼眶發紅,她撲進了他的懷中,“雖然幹你們這行的得能想會猜,但我怎麼可能輕易就讓你去死,也幸好你現在還好端端站在這裡……”
“你怎麼都不來問問我,你什麼都不問我也不和我說。我先前一直怨你不是真的心悅我,隻是閑來無事逗弄一二以圖個樂子,那時是我不知道你未曾見到我送去的信條。後來煙蘭陣前我還怪你沒來救我而隻救蕭玥,那是我當時不知道救人是趙通下的命令,也不知道彼時戰況危急,你正去了别處搬援兵。後來明明是你不顧身上重傷而孤身攻入煙蘭軍營,是你當時拖住了煙蘭的人手他們才得了空當救我出去……”
“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就由着我誤會你也不和我說,還是後來趙通和老管家在你昏迷不醒的時候給我說的……”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裴譽亭連忙柔聲應着,一面替她擦着不斷湧出的淚珠,淚花綻在他的黑衣上看不出什麼痕迹。
這些日的沉郁使得這些心緒悉數爆發開來:“你一個人騎馬西行,這路上定然還經了不少艱險困苦,穆臨一役你身負重傷,光是想想都疼,後來宮宴你又替我擋下一劍,那一劍穿身而過,分明就是連心之痛……”
“我其實心裡從來都沒放下你過,隻是恐你并不是真的心悅于我而隻是當作一玩物逗弄一二,所以不敢讓自己接着喜歡你,隻能強對你冷漠罷了。後來我寫的那一紙書文是更多也是因為當時之死和我脫不了關系,我不想讓同我親近的人都沒有好下場,恐那些幕後之人為此而将你視為眼中釘……”
回想起先前郎中替他包紮傷口時的駭人樣子,擡手覆上他的胸膛,眼淚不守控制地湧得更兇:“你身上落下這麼多傷,我光是看着都疼……”
“不疼,其實就像針紮了一下,過後結過疤就都沒有感覺了。”裴譽亭将懷中之人擁得更緊了些。
她一直是在乎他的。
也從未想過要殺他。
隻這兩點便足夠了。
“怎麼可能不痛……”
他低頭輕吻她的耳鬓。
感受到那一點溫熱,蕭瑾眼中傾下淚意稍緩,半晌,踮腳在他下颌處也落下輕輕一吻。
所有冬的寒冷和夜的寂靜都在這相擁的溫存裡化開,冷調的銀毀和暖調的燭火勾勒着兩人挨得極近的輪廓。他修長的手指碰歪了金晃晃的步搖而穿插被悉數冠起的柔軟發絲,叩住她的後腦而緩慢地加深了這個無盡纏綿的吻。
相貼的唇一點一點在纏綿中變得滾燙,近乎融合在一起的兩顆心共振得熱烈。
漆黑的瞳孔閃過熾熱的野火,一點即着。
她白日裡将将消下淡淡腫意的唇又重新在他氣息之下泛起了讓人迷亂的潤澤,一吻向下,脖頸間細碎的紅痕連線成片,待露在空中的肌膚已盡數被印上他的氣息時便痛他擁坐在了床榻一側。
“熱。”
爐火燃得旺,他拉着她的手覆上了自己腰間的衣帶。
黑衣之下是白色的裡衣,裡衣之下,滾燙,澎湃,在欲的灼燃中近乎幹澀。
撫過她的臉頰,指腹在她唇邊徘徊着,而後手掌一揮,外衣落地,繡花诃子一覽無餘。
掌心所及,一寸燙過一寸。
肩胛的骨感自有其纖柔嬌美,摩挲着她背後系着诃子的帶,紅痕不斷蔓延,恰與布料之上的花繡相應。
感受到她在自己身前輕顫,綁帶未落,他恐自己的魯莽如上次那般讓她恐慌。
暖香馥郁,不同于方才吻的火熱,她隻輕輕在他喉上點下一痕。
默許,帶落。
綢布褪去的瞬間,她雙臂環至他的脖頸,将臉埋在了他硬實而火熱的胸膛中,不敢擡頭。
貼上胸前馨香的柔軟,掌心的薄繭滑過她後背每一寸柔膩,溺于腰間的淺窩,細碎的紅痕向下擴張,如藤枝蜿行,蒙潤癡纏。
“怕嗎?”他感知到她的顫,正如深知她會避無可避地感知到自己腹下淺層暗湧的激亢。
無聲應答,但抵在他頸間的發絲微微搖了搖。
深吸了一口氣,一排高過一排的熱浪在體内不休地翻湧,青絲糾纏,他終是隻拉起了疊齊的錦被,将她擁在懷中再無了别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