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門被人緩緩推開,她下意識閉上眼。
陸雲山端着碗苦藥來到床邊,剛坐下就開始絮絮叨叨起來,“這個慕容廷玉真是打小就被慣壞了,下手這麼狠,都五天了,怎麼還不醒?”
“再不醒過來,師兄特意給你買的甜糕都要放壞了。”陸雲山一邊歎着氣一邊舀了一勺藥送到姜挽月唇邊,正要灌進去。
瞬間,姜挽月聞着味就醒了。
陸雲山驚喜地收回勺子,把碗放在一旁,“師妹!你終于醒了!”
姜挽月強撐起身,依稀感受到傷口已經結痂,“大師兄,怎麼會是你……師父……”
“哎,這次可不是我,救你的人是師父。”
他細細解釋道:“不過這次也得多謝林師弟了,是他聽說五大宗要追殺什麼妖女姜挽月。他剛開始并不知道姜挽月就是你,但在整個太初他的人脈最廣,也不知道誰跟他提了一嘴韓師弟現在在大衍國做生意,做得風生水起。”
“韓何這生意做得挺玄乎,他就多問了幾句,沒想到竟然是給人締結姻緣的,好像是類似于月老什麼的……總而言之,聽完之後他發覺不對勁了,于是就立刻上了心。”
陸雲山又撓了撓頭,仔細回想:“林師弟心中有所疑慮,就找到了我,突然問我什麼蘇輕竹是不是在大衍國,我就覺得奇怪,據我所知蘇輕竹尚在太玄劍宗待嫁,怎麼可能出現在大衍國?”
“所以我就問他怎麼突然這麼想,你猜他怎麼回我的?”
姜挽月默了默,萬萬沒想到林策竟然直接找到了大師兄,還說了這麼多,于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們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還不是你不在的時候,慕容也走了,韓何也走了,偌大的太初劍宗,我能找誰去?”說完陸雲山發覺話頭不對,登時急眼:“說正事呢,打什麼岔?!”
姜挽月:“……”
“林師弟同我說,和韓師弟一起搭夥做生意的可能是你,我開始還不信,就覺得蘇輕竹是你,你怎麼可能會出現在大衍國,以為他在說胡話。”
“他就和我解釋,你和他之前在宗門内也幹過這種事,那次還被梁與舟揭發受了不少苦。”說到這裡陸雲山頓了頓,随後繼續道,“最後他留下了一句話。”
“世界上隻能有一個師妹,如果韓何身邊的人是師妹,那麼此時身在太玄的神女就隻是神女。”
話音落下,姜挽月不由得一怔,還沒反應過來,又聽見他徐徐道來:“我也是那一刻才反應過來他什麼意思,他的意思是,我的師妹不是什麼太玄神女,我的師妹還是我的師妹,隻是她不肯回來。”
“大師兄……”姜挽月鼻尖一酸,原本是快要感動哭的,誰知下一秒腦門就被他狠狠一敲。
她又愣住了。
陸雲山故作兇狠道:“還好意思叫我大師兄?若不是我及時趕去逼問韓何,再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訴師父,你就要死在慕容廷玉手裡了!”
“你……你的意思是師父救了我,他還肯認我這個徒弟?”她更蒙了,也更内疚了,一副委屈模樣,慘兮兮道:“所以,師父也知道我騙大家的事了?”
“對不起大師兄,對不起師父……”姜挽月嗚嗚大哭起來,讓人看着有些誇張。
于是,陸雲山拍了拍她的腦袋,冷笑:“你放心,師父早就知道了,都過去這麼久,不會罰你的,多大人了,有什麼好哭的?”
“你懂什麼?”姜挽月哽咽,并嘴硬,“都怪大師兄剛剛下手太重。”
“還怪上我了?姜挽月,要不是我讓師父去救你,你能活到現在?!”
“陸雲山!我現在是病人!”
“病人怎麼了?你就是欠訓!總是不聽話,非要吃點苦頭才知道錯!”
姜挽月不情不願冷哼一聲,别開臉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索性張口問:“甜糕呢,我餓了。”
“饞死你算了!”陸雲山沒好氣地從随身袋裡取出一份包好的糕點遞給她,“隻此一份,再多的沒有了!”
“才這麼點兒?”她沒好氣道。
“你犯了這麼大的錯,還想要多少?我能給你買就不錯了,還給我挑三揀四的?不吃是吧,這個也給我!”
“大師兄你變了,你怎麼搶我東西吃?!”
“我生氣不行???”
“大師兄……哎呀,我傷口疼……”
“怎麼了?又裂開了?快躺下快躺下!我不氣了行不行?我再也不欺負病患了行不行?給你給你都給你,我才不稀罕呢!”
聽着屋内兩人無理取鬧的拌嘴,在門外站了良久的太初宗主無奈搖頭。
他長歎一聲氣,再沒了進去的閑心,臉上帶着若有若無的笑往回走。
這兩個逆徒,簡直沒一天讓人省心的!
不過……還是回來好啊,整座院子裡都熱鬧了不少。
隻要他的徒兒不做欺師滅祖、離經叛道之事,這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