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的人衆多,并未進入魔域,而是僅在魔域邊界。
謝長綏的目标不是妖都,當務之急,也無心與他們糾纏,于是同容修戰了幾回合後便悄然退回魔域要去尋人。
他雖然交代了讓姜挽月去尋詹信,可慕容廷玉就在魔域内,他擔心若是真的運氣不好碰上了,怕她吃了虧。
容修看出他想要逃走的意圖,索性直接進入了魔域攔住他。
最終廢了不少力氣他才順利脫身。
若是沒有太玄劍宗的那個假的自己,恐怕他早已脫身,不至于如此費時。
但容修若當真恨他入骨,也大可率兵攻入魔域外圍,他即便真死了,魔帝也隻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久,謝長綏來到了一灘血色前。
妖魔兩族對血腥味尤為敏銳,他這才尋了過來。他用指腹在地上一抹,指腹上瞬間沾染了紅。
他的臉色在平靜中愈發陰沉起來,眼底冷若寒霜。
他來晚了。
*
榻上少女面容蒼白憔悴,額頭濕汗如豆,浸濕了發絲,她眉心緊鎖似是昏迷中也被噩夢纏身。
她情況不太好。
房中,這一刻有人的聲音略顯蒼老,他輕歎着:“若這一劍刺得再往左偏些,她這條小命,恐怕就保不住了。”
“竟想不到這小子下手如此狠,就算沒有姐弟情分也不應該這麼對她,這小子簡直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叛出師門也就罷了,如今竟還同門相殘,若他還在太初,必定狠狠罰他!”
熟悉的聲音充滿了怨憤不平,意識不清的姜挽月恍惚聽見,又恍惚是錯覺,她微弱的呼吸着,耳畔繼續響起隐約的對話。
熟悉得像是……師父……大師兄……
“師父,您剛聽說小師妹就是妖女姜挽月的時候似乎并不意外,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陸雲山将視線從姜挽月身上挪在師父身上,忍不住開口。
師父隻淡淡掃他一眼,便解釋道:“為師見到蘇輕竹的第一眼就能看出,她手中握的劍并非浮光,她可以說是換把更襯手的瞞住你們,可為師和你師妹都知道,她握緊浮光劍的意義是什麼。”
親手把浮光劍交給姜挽月的那一天,他也交代了她認下此劍的意義。
她也的确不負他的期望,她用浮光劍救過天臨國的百姓,她的劍是為了救人護人的,那是他對她的期望。
浮光劍豈是她說不要就不要的?
但蘇輕竹乃太玄劍宗神女,太玄又是五大宗之首,他們想要做什麼他無法插手太多,隻好對瞿宗主所做之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過……姜挽月這孩子他是很滿意的,所以特意留意過她的蹤迹。
原本還想着這個逆徒若有一日抓了回來,必要狠狠罰她一頓鞭子,誰知卻反而把人救了回來大把大把丹藥的養了起來。
聽完師父的話,陸雲山不禁回想起自己得知自家小師妹就是神女蘇輕竹要留在太初時的沖動記憶。
他略顯尴尬地撓了撓後腦勺,小聲嘀咕:“師父您老人家也真是……怎麼不和我說說,害得我還同師妹生怨……”
聞言,師父冷哼一聲,恨鐵不成鋼斜他一眼。
“為師怎麼沒同你說,為師說了讓你不要在太玄給我丢人現眼,你呢?”他氣得直指着陸雲山,大罵:“你這個逆徒,竟拽着神女非要拽她回來,還口口聲聲罵她叛徒、欺師滅祖、大逆不道,那氣勢,十頭牛都拉不回來!要不是為師把你打暈,你都快把我太初的臉丢盡了!!!”
陸雲山語塞:“……”
他臉一紅,“真是,哪有師父您說得這麼誇張……”
“哼!”
“行了,别杵着了,你天天盯着你師妹一時半刻的她也醒不過來,快回去練功!”太玄宗主厭煩地朝他擺擺手,示意讓他滾蛋。
陸雲山卻恍若未聞,托着下巴沉思,“那我下山去給她買些小玩意兒,對了,還有她最愛吃的那些甜糕,師妹看見了肯定很高興!”
“師妹的弟子服也該重新做幾件了。”
“對了,還有咱們宗的玉簡。”
“師父……”
終于,忍了良久的太玄宗主不耐,鎖眉,回頭,看他。
陸雲山閉嘴:“……”
又是三日過去。
姜挽月悠悠轉醒,渾身上下疲乏無力的,她躺在床上睜眼打量四周,心中的疑慮漸漸消散,随後又不免有所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