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郁被請進甯家大院,撲面而來的沉重,每個人如行屍走肉般機械的重複每一個動作。
太陽高懸着,這裡卻像是暗無天日的牢籠。
一個身型高大的侍衛突然擋在前面,一股強烈的血腥味傳來,瀾郁将眼神收回,拿着那方雲錦帕子掩着口鼻,慢悠悠的擡眼去瞧。
佩雲在前呵斥道“這是少奶奶請來的客人,豈容你們放肆。”
那人神情有些松動,猶豫了幾分,讓出道路。
瀾郁發現甯家所有人的衣服都是暗色系的,姚黃顯的格格不入。
走出一段距離後,瀾郁回頭看去,沖佩雲低聲問道“這是怎麼了?”
佩雲不滿的哼了聲“誰知道她們又幹什麼傷天理的東西。”
語氣似不滿,又帶些習慣。
瀾郁被引進一方小院,一進門就嗅得淡淡花香,各種名貴的花種,院景是富有活力的。
與外頭截然相反。
佩雲在外頭闆着的臉也消去了,揚起那副乖巧的笑,沖在院裡被衆人簇擁的蘇茗影道“小姐,柳姑娘來了。”
蘇茗影揚聲應道,将鸾剪放下,沖那頭招招手“快來。”
待瀾郁走近,一支帶些露珠的嬌花,别在她的耳畔,花嬌惹人愛。
瀾郁透着旁人伸來的銅鏡觀察着,眸底帶些喜意,撫上那脆弱的花瓣“好看。”
侍女的銅鏡被蘇茗影拿走,佩雲了然,帶些一衆侍女退了出去。
瀾郁理了理衣裙,對她道“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兒?”
蘇茗影将銅鏡放在桌子上,手上撥弄着那盆盛開的花,苦笑道“沒事就不能找你了?天底下哪有這般的道理。”
瀾郁應句好,便悠哉悠哉的逛起了這猶如世外之景的院落,她突然停下,略微嚴肅看着東南一隅。
那的怨氣挺深啊。
她撩着裙底,踏進那泥濘,掂腳摘下一朵玉蘭。
無人的?
她将那枚玉蘭,簪入蘇茗影的鬓角,含笑道“這花兒襯你。”
“襯不襯的,也不值得你親自進去摘,全是泥。”
瀾郁安撫般拍拍她肩膀“你一個,我一個,才是圓滿。”
蘇茗影也不和她客氣,拿出一方藥箋“我想請你幫我個忙,幫我拿這上面的藥練出來。”
”你生病了?”瀾郁端詳着藥箋,佯作看不懂,将它放進袖子裡。
蘇茗影揶揄道“就這般相信我?不怕我害了你?”
瀾郁搖搖頭“不怕,你不會害我的。”
也害不到我。
閑談話語,瀾郁無意間問道“你旁邊住的誰,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
“她?是甯淮的妹妹,隻是我從未見過她。”蘇茗影看了眼偏院,不在乎問道。
瀾郁問“親妹妹嗎?”
“對,我嫁進府裡的時候,她就成了這甯家閉口不提的禁忌。”蘇茗影凝神去看着院門。
在一抹深藍的衣角剛出來的時候,她揮去一抹靈力,将院門緊緊關起來。
瀾郁倒是意外她這麼大反應,聽見一道清朗聲音“茗影,讓我見見你好不好,那天我是可以解釋的。”
略帶着急的聲音,與那日在酒樓怒斥蘇茗影的聲音同出一轍。
一不小心卷入夫妻矛盾,瀾郁進退兩難。
“呵,哪敢啊,甯二公子今後隻需在和離書上簽字,過往雲煙,随風消散。”蘇茗影滿臉不在乎道。
拍門聲就此停下,甯淮的聲音從門縫裡傳了進來,帶些低落“不會和離,我不會和離的。”
蘇茗影聽了後,怒意打開門,一個清脆的巴掌打過去。
“不和離?要我天天看着你留戀于煙花巷,一個個把她們擡進來嗎!”
“你忘了此前種種,可我還記得,你但凡有點心,就不會這般!”
“從此以後,你好好做甯二公子,我好……”
甯淮彎腰抱着蘇茗影,蘇茗影奮力的反抗。
可感覺脖頸處傳來一處溫熱。
兩人靜靜的相擁。
甯淮哽咽道“我沒忘,我都記得。”
瀾郁好生的将失神落魄的蘇茗影安慰好,才離去。
長彎走廊盡頭站着個男子,他全然沒了面對蘇茗影的卑微,揚着個表裡不一的笑,瀾郁看着周圍蓄勢待發的護衛,停下腳步,環顧四周,悠揚的語調“這是何意?”
甯淮假笑着,本應謙謙公子的他此時帶些陰暗“姑娘請。”
瀾郁回看來路,才慢慢走了過去,靜候他意。
“姑娘是從哪裡來,來青城是幹什麼的?”甯淮一語道去。
瀾郁絲毫不帶畏懼,抿了一口茶“郎君是在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