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太傅還是這麼風趣。”
俗話說得好,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尤其是這皇宮内院的牆。
這不,沒一刻鐘的工夫,校場上的大事小事都傳到了禦前。
論京城常年穩坐吃瓜第一線的男人是誰,别懷疑,沒人能跟當今聖上一較高下,也鮮有人知道那本被京城乃至全國吃瓜群衆都奉為頂流之一的《皇城護衛隊》其實……就是這個男人的産業。
“皇叔今日竟然不進宮,太奇怪了。”作為休沐都要被抓進宮幹活兒的小可憐,雲楚此刻就想見一見自家皇叔,也不是想他,就是不想讓他一個人逍遙快活。
不對,沒過門的媳婦兒都在宮裡,哪逍遙去?
“阿楚你還是太年輕啊。”
楚王:年輕怪我咯?
“老福頭,給他講講。”
福總管應聲稱是,恭敬道“殿下,奴才先鬥膽一問,您覺着神侯大人此舉可是真有訓教之意?”
“這……說有也有,說沒有也沒有吧。”
“那殿下覺着鋒芒過甚可是好事?”
“看此人身在何位。”
“殿下以為神侯大人幺徒今日可是有風頭過甚之嫌?”
“這有什麼,各憑本事,她本就是太傅的徒弟,師兄又名聲在外,有風頭才對,不然旁人該說她泛泛之輩,不過仗着師門聲勢罷了。”
“殿下說得是,不過奴才以為,說是仗着師門行事也并無不妥,倒是被人非議靠着攀附權勢……”
“正如你楚王,朕的胞弟,若求娶高門貴女,旁人隻會贊一句郎才女貌,若是提親小家碧玉,外人隻會非議此女子手段了得,阿楚可明白?”
“不明白。”雲楚吊兒郎當地回道。
“傻弟弟,等你體會了真心愛一人,你就會知道那時你不在清風明月裡,隻在泥土塵埃裡。”
“所以皇叔今天真不來嗎?”
“别等了,批不完你今晚就住這兒,老頭福?”
“陛下,奴才被褥都備好了。”
“……皇兄你這樣拘着我整日賣命……我怎麼找媳婦兒?”
年輕的皇上微微一笑“你連太傅什麼意思都不懂,皇兄怎麼能放你出去坑姑娘。”
“我……我怎麼就不懂了!太傅這是在給自己徒弟做臉,告訴旁人不隻是她背後師父師兄不好惹,她自己也不是個泛泛之輩,沒哪兒配不上皇叔的,以後都閉嘴。”
“孺子可教也,老福頭……”
“奴才在。”
“給宸王再添點愛而不得的傳聞,越慘越好,什麼幼年慘遭父母抛棄,性情冷漠孤僻好不容易遇見了生命裡一道溫暖的光……恰似寒冬遇驕陽!”
看着自家皇兄聲情并茂的創作,雲楚跳出來反對“不行!招都給皇叔用了,以後我怎麼辦?”
殿中主仆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呵呵,自己啥情況心裡沒點逼數嗎?
話再說回校場這頭。
一連幾場下來,日頭高了,人也疲了,清安幾番想要打哈欠都被自家師父給瞪了回去了——沒錯,在尊師重教面前,一切疲憊懶惰都是紙老虎。
終于,在清安幾将神遊之時,黃金鱗被挑戰了。
試問有什麼能比有機會對仇家下黑手更令人振奮的?
有,但眼下并沒出現。
看着黃金鱗甚不耐煩的走上比試台,清安摸了摸頭上的束發簪,動作看似不經意但落在諸葛正我眼裡都是搞事情的前奏,别問怎麼就一眼看透了,使壞的毛病不也都是他教出來的嗎?
比試台上,黃金鱗不同于魏子雲等人意在一探考生實力,招招式式都透着緻勝的鬥意,一如此人好鬥的脾性,雖說以勝負判别是規則,但眼前隻重輸赢的比試顯然并不得諸位考核官認同。
畢竟在他們看來,哪怕是方才并不懂遴選之道的六扇門小姑娘都知的分寸,眼下卻在一個羽林衛任職數年的禁衛指揮使身上蕩然無存 ,真真是……不過他們也并不會就此發表異議,怎麼說這對手是自己選的,跪着挨打也要扛下去不是嗎?
然而,這跪着挨打的場面是沒出現,倒是這挑戰者在受了黃金鱗一擊後轟然倒地,全身抽搐……
宋慈離得近,見勢不對趕緊爬上比試台去,接着就見他從身上取出銀針往倒地青年身上紮去,黃金鱗愣在一旁,直到衆考核官都圍過來方才回神。
得益于宋慈的及時施救,青年人很快停止了抽搐,但仍是意識渙散。
“這怕是犯羊角風吧?”
“看樣子是,可惜了。”
莫說是入金吾衛,就是在羽林衛當差,身有這樣的病症都難得重用。
“總教頭,我以為六扇門通曉醫術者獨有無情總捕,沒想到後生可畏啊。”
醫術?宋慈自然是不懂的,不過略通施救之法,隻是這随身攜銀針實在很難不讓人往那方向想,當然知情人都清楚——論一個業餘仵作的職業素養。
但是,需要澄清嗎?
“略通皮毛罷了,年輕人未來的路還很長。”
裝……是一門學問。
清安就默默聽着,不打擾自家師父發揮。
小小插曲過後,遴選恢複如常,直至晌午才結束。
第二場比試安排在明日一早,除去在首場取得免試二場資格的幾人,其餘人都将在明日一早抽簽後參加第二場比試。
午飯席間,諸葛正我被兩位直系下屬拉着談公事,當然實為倒苦水,哪怕清安也在一旁,兩位昔日的江湖名士如今的大内精英,也沒有一點避諱的……哭慘。
“大人,早知今日這般,當初我倒不如仗劍走天涯去!”
“可憋得我整日整日裡想要揍人,當年我名震江湖大會之時,這群崽子還不知在哪兒玩泥巴呢。”
諸葛正我聽了頻頻點頭,就是不搭腔。
清安咬着梅菜包子,這些話是左耳進右耳出——反正也不會跟自個兒提問。
“清安你說是吧?”
……
失策!
迎上兩位中年大漢期待的目光,清安沒有放下嘴邊包子的意思,扭頭就看向自家師父,道“還是師父先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