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
“覺得冷就想想六扇門的前輩們,想想他們刀光劍影建立下的……”
“不是……老大。”宋慈輕拍拍清安的肩。
“幹嗎?”
宋慈指指身後。
清安順着看過去,眉頭一皺,隻覺大事不妙。
“誰把他給招來的?”
夜黑風高辦案呢,這整個霸道王爺來,不是添亂嗎?
兩個小年輕不約而同看向清安。
……好吧。
“你們繼續守着,我料理一下家務事。”
對象來得突然,就像冬日裡的西北風——猜到他會來,就是料不準什麼時候來。
“你怎麼來了?”
“該我問你怎麼還在?”
“走走走,換個地兒。”清安說着趕緊拽着人就走,臨了不忘再瞧一眼蹲得很認真的倆小年輕——果然,一代傳一代,想當年自個兒也是這麼單純啊。
夜深風嘯。
聽清安一席來龍去脈,雲塵隻覺得這話是都聽明白了,但湊一起……挺考驗人的。
“這就像追捕竄逃街市的盜賊,尋常捕快隻能靠圍追堵截,可是能飛檐走壁的捕快就不一樣……身在高處會讓許多事輕而易舉,可多數人都登不了高處。這事調出皇宮最暗處的那些人一問便知,你以為我不知道?”
論耳目衆多,世人都傳說江湖上有何等何等神通廣大的組織,可要清安說那是世人都不真正了解皇室、了解皇權,官府衙門、三司六部其實不過都隻是皇權統治的冰山一角,冰山之下不為衆人所知的,才是皇權穩固的重要所在。
隻說當年廢太子勢力為何能被一舉鏟除徹底,一則是君王運籌帷幄,一則便是這皇室密報功不可沒,是以如今這後宮若真有紅杏出牆,當皇上的不可能不知,更不可能毫無動作。
但暗衛那頭顯然也不會是妄加猜測,畢竟把這樣的事揭出來,可比隐瞞需要決心,一個不慎殺身之禍都有,暗衛一派忠誠度毋庸置疑但也都不傻啊。
所以若沒有這回事,那麼是什麼嚴重誤導了暗衛一派?
假如有,是密報出了問題,還是皇上心有成算?
不過,這些統統都不是她今晚在這裡的原因。
“既想得這麼周全,還穿這麼少?”雲塵把人往自己大氅裡又攏了攏。
感覺到周身都被暖洋洋的圍裹着,清安仰頭望着他,笑嘻嘻道“以前我聽過一種冷,叫爹娘覺得你冷,現在我又發現了一種冷……對象覺得你冷。”
“幾時回?”
“咦,下雪了?”清安疑心是自己眼花,眨了又眨眼睛,又攤開手掌去接“是真的下雪了!”
眼前細雪飄落。
一點一點。
雪落在夜色裡,并不起眼。
但此刻眼前人的笑顔卻是明若珠月。
“看到雪這麼高興嗎?”
“才不是,雪這麼冷,但是跟你在一起看到就……”
“就怎麼樣?”
“你自己琢磨吧……下雪了,正是辦案的好時候。”
三句不離辦案,一個盡職盡責的捕快沒錯了。
“不行,現在下雪了後半夜肯定更冷,你要跟我回去。”
“不能是你留下來給我取暖?”
“這個……也不是不行。”雲塵低頭鼻尖擦過清安微涼的臉頰,壓低聲道“但是……”
“二位,夜涼雪寒,還是撐個傘吧。”
别問眼力勁兒都哪去了,眼睛捂着呢。
隻見此刻咱們德全小公公一手捂着眼睛,一手哆嗦着試探着要給兩人撐傘,别問這股敢為他人之不敢為的勇氣哪來的,畢竟這倆人随便誰病了他也都落不得好呀。
“還有……剛有人傳話說,姑娘您手下那小姑娘跟人打起來了。”
“啊?走走走。”
“你還怕她吃虧了不成?”
“我是怕她沒收住下手太重。”
果然,清安趕到的時候,兩人都殺得收不住了。
定睛一看,打的還是上官家的?
雲塵眼瞅着這事兒也有點頭疼,因為這打架的正是上官家的老九,地地道道的武癡一個。
“都住手!”
然而,并沒有用,殺急了就是皇上來了也不頂用,畢竟論輩分這位還是皇上的姨母。
上官九,名不詳,上官家同輩中排行第九,年紀與當今聖上相當,與已故的先皇太後是堂姐妹,據傳這位九姑娘出身頗有些神秘,其脾性也與家中姐妹大不相同,自幼随名家習武,從不出席女眷宴會,如今是羽林衛副尉。
清安曾與她交手……當然純粹是切磋,話說這九姑娘當初本想挑戰的是冷血,誰知冷血收到消息的隔天就出京辦案去了,作為一個地道的武學愛好者九姑娘理所當然地把目光投向了追命——師弟不在找師兄,沒毛病。
追命一聽,這哪哪都是毛病,赢了讓了都不妥當,然後就把清安坑了,美名其曰長幼有序,就師門最小的先吧,毫無疑問事情就在清安這兒打止了,不過倒不是因為清安強于這位九姑娘多少而是……她會玩心眼,而這九姑娘就是個鋼鐵直憨。
今天很不妙,另一位也是個鋼鐵直……雖不憨,但夠狠。
直剛直,硬碰硬,誰也讨不得好。
清安當即抽了邊上圍觀侍衛的劍,提劍上場直向二人,一劍挑開二人纏鬥相交的刀劍,打鬥就此中斷,但清安手裡的劍……也斷了,是皇宮統一佩劍質量不行,還是二人打得太兇殘?
清安是覺得兩者都有,因為半晌了她手還沒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