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間郡王眼瞅着這血緣疏遠的皇叔挺難對付,扭頭就把求助的主意打到了清安身上——久聞宸王懼内,今日六扇門這位可來得太是時候了!
“您……您不說幾句?”
從進門就一直當自己不存在的清安,冷不防被搭話,也不好裝耳背,回道“我覺得宸王殿下說得挺好,這不辦妥了去,難道留着一塊兒過年?”
顯然,這話還不如不說。
一刻鐘後,兩人如約揮揮衣袖離開了郡王府,留下被女人甩了巴掌河間郡王、挺着大肚子急吼吼要回娘家的郡王妃、以及哭得梨花帶雨的郡王側妃……總而言之,瞧着是甭想過個好年了。
河間郡王府毗鄰集市,趕上年前,出門沒幾步便能瞧見一派熱熱鬧鬧置辦年貨的景象。
兩人從郡王府出來一路就入了集市長街,因着此處集市周圍有着不少官員府邸,是以兩人踱步此處也并不顯突兀,隻以為是附近哪家大人府上的公子小姐出來湊熱鬧了。
“你有沒有可能……嗯,考慮換個差事?”
“你覺得我做得不好?”
“不不,我是覺得你做得很好。”清安趕忙否認,誇獎的話是張嘴就來“目光犀利,有憑有據,最重要的是……分寸拿捏得剛剛好,高高拿起輕輕放下,足以威懾又不至于顯得過于不近人情,堪稱優秀!”
雲塵勾着唇角無聲一笑,道“既然是做得好,為何要我換差事?”
“我看得出你雖做得遊刃有餘但……并不大喜歡的樣子。”
“我說過的,我并沒有什麼抱負,做什麼于我差别不太,隻有趁手與否。”
“話是這麼說……可畢竟往後這就成了你人生的一部分,是你時常要相處的,我知道這世上多數人都做着不鹹不淡生計,嫁娶了不喜不惡的配偶,如此一生……但你不一樣。”
“自然是不一樣,我啊會娶與我兩心相悅的女子。”
……這話還真沒辦法反駁。
“況家裡有一個人忙于公務就罷了,要是夫妻二人都這樣,這孩子可就沒人管束了。”
王爺你不一定是個幹大事的,但一定是個能幹實事的!
帶孩子什麼的……她是真不想,甭說什麼女子隻要生了孩子就會變,哪裡是變,明明多是被逼着沒有其他法子,古往今來多是如此。
清安努力壓住自己想要上翹的嘴角,故作平靜地歎了一聲,道“既然你都想得這樣長遠了,那我也不多說了,反正可不要委屈了自己。”
“好。”雲塵哪裡沒瞧出清安那股得意的歡喜勁兒,忍不住就上手捏了一把她的臉。
“……大街上呢!”
“又不會有人認識我們,就算認出來又何妨?”
“做人要低調知道嗎?”
“我們有高調過?”
還真沒有……
回到六扇門,清安剛坐下就感覺背後一陣涼意,扭頭一看,冷血正繃着個臉站在自己身後,看着就像是個來讨債的。
“幹嗎?”清安眉頭一皺。
冷血下巴一揚“找你幫忙。”
“你那嫌犯把朱叔都給整得大冬天喝涼茶了,我可也沒轍。”早聽說冷血逮了個棘手的嫌犯,今早見冷血還往監牢跑,清安就知道這事定還有的折騰。
“沒叫你幹這個。”
“那是……”聽冷血說明原由後,清安也犯難“也就是說,明日那人要還不供認,或者你們還沒找出定罪的确鑿證據,就得把人放了?”
“按律确是如此,這嫌犯心思缜密,此案線索寥寥,可這關乎十幾口人命,還有幸存者,若是釋放恐怕……”冷血說着直搖頭“你可有法子?”
“你要幾天?”
“押解潛逃從犯回京至少還需三日。”
“按律,若你能找出嫌犯與本案無關的其他罪行,倒是能争取幾日。”
“這法子我前幾日就想到了但是……”
清安轉念一想,道“越獄傷人這個罪名如何?”
冷血一臉猶豫。
“我們辦案是為懲治罪犯,保護無辜百姓,你既抓捕他我信你是有十足的把握,隻是定罪證據尚未俱全,若當真是你錯辦了那也無妨,到時你一并連這份責罰一起擔了就是,罰你總好過拿百姓性命做賭注好吧?”
冷血被清安說動,可細想卻又搖了搖頭“恐怕不容易,我說過此人心思缜密,他每日都會在牢間牆上劃上一道,是在計關押的日子,他必然也知明日就是釋放的日子,不會輕易中計。”
“這……隻剩一日,要混淆他的時間,确實有點難。”
“混淆?”
“若他以為明日不是明日,而是後日乃至除夕,又得知從犯被抓招供,你說他會不會着急?”
“一日足夠了,我有法子。”
“什麼法子?”
“不告訴你,走了。”
“過河拆橋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