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藤蔓破地而出,辛塵騰空而起;嵌着尖刺的藤條向他抽來,他整個人如風一般,藤條影子抽了個空。
一擊不成,藤條影子又一橫甩,辛塵閃身,又一次安然無恙;而目标驟然落空後,藤條并未收住力,橫甩的力量劈斷了一排高高的石碑。
不,不止是石碑;準确來講,這一排被藤影砸斷的是墓碑。
看着地上的殘痕,辛塵對着藤蔓影子聳了聳肩肩,滿臉寫着‘你麻煩大了。’
“我要是你,就趁現在趕緊跑,”辛塵一邊躲藤蔓,一邊勸。
“花言巧語,”藤蔓影子才不信辛塵的鬼話;如果這裡真有厲害的鬼,他怎麼敢一個人在這兒呆着;不要以為隻有影子在鬼的食譜上,辛塵這樣兒的,也很可口。
辛塵的身法詭異,每一次,都是将将躲過自己的攻擊;見狀,藤蔓影子迅速從身體裡多分出好幾條藤,它們像八爪魚一般,從各個方向包抄辛塵。
尖刺、暗影、鋪天蓋地襲來,無需其它影匪的幫忙,光是藤蔓就足夠截斷辛塵的退路。它們以辛塵為中心,從外側将他圍起,數條藤蔓影子圍成了一個球,然後,整個球迅速全面地向内縮。
見辛塵被捉住,其它影匪發出慶祝的叫聲,可直到整個‘球’變成實心,每一條藤蔓都纏繞緊實不留縫隙,上面也沒見到一滴血。
“殺人哪有不見血的?”衆影匪們的叫聲漸小。
“死要見屍。”
藤蔓影子打開藤球,裡面裹着的居然是一張小紙人。
“以紙代身?”一毛筆模樣的影匪拿過小紙人,仔細查看它的情況,“就是一張普通的紙人,已經沒有靈力了。”
“啊——”得知被騙,藤蔓影子氣憤地向下一砸,一條藤砸平了一排的墳包。
小紙人被深深地砸進了墳裡,在它和墳親密接觸的瞬間,一聲“蠢貨”清晰地回蕩在影匪之間。
??聽到聲音的影匪氣憤刨土,可小紙人卻早已沒了蹤迹。
忽然,風起,黃紙漫天;藤蔓影子想到之前辛塵的‘提醒,’忽然有些緊張,其它影子也暗暗戒備,它們慢慢向後撤,直到風停,這裡依然一派平靜。不用說厲鬼,便是鬼,也沒瞧見一個。
毛筆影子繞到墓前,看向碑文竟發現這排居然都是衣冠冢。
“啊啊啊——”藤蔓影子氣憤尖叫,“我要殺了他!!”
“雕蟲小技,他跑不遠,”毛筆影子看着還有些理智,“查!!”
飛禽類的影子瞬間騰空,各個目光如炬,追尋着辛塵的蹤迹。
“在西北方向,”有杜鵑影子道。
聞言,藤蔓影子趕忙跑向西北方。
“在東南方向,”有斑鸠影子道。
影匪們剛要去東南方向,就聽到又有影子報訊,“在東北方向。”
“不對不對,在正東方向。”
“明明是正北方向!”
“可正南方,也有他啊?”
一連串互相矛盾的報訊聲響起,各個禽鳥影都說自己看得分明,可每隻鳥看得都不一樣。影子們各個都覺着自己最厲害,互補相讓。
“好了,”領頭的影子一開口,叽叽喳喳的争吵聲頓時停住了。
“分成八組,去追!”它就不信了,這回,它定要辛塵插翅難逃。
“可是,”毛筆影子覺着現在的情況不大對,領頭的影子擺擺手,“他心眼再多,也隻有一人。何況,他靈力不高。”否則,就不會用炮炸冒充符箓了。要知道,當時圍住辛塵的影匪,也就幾十來個。
以它們現在的數量,就算是分成八組,殺他也是綽綽有餘。不過是個從外地來的土小子,居然敢和它們叫嚣,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可是我們的行動?”毛筆影子還想再勸,領頭的影匪卻鐵了心要先收拾辛塵,“一盞茶的工夫,耽誤不了多久。”
影匪們分成八組,每一組,依然有飛禽類的影子為它們探路報信。
八個方向,每個方向都有動靜,小紙人們看準時機露面,讓負責追捕的影匪們覺着自己馬上就會得手,而影匪們一旦加快速度,勝利在望,小紙人們便迅速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樣一次又一次的拉扯讓追捕的影匪們逐漸昏了頭,無聲無息間,它們被引向更深處。
原本預計一盞茶的追捕時機在小紙人的助力下漸漸延長,各組影匪間的距離也在不知不覺間逐漸拉大。
當距離拉得足夠遠,每一組的影匪們發現,在自己這個方向上,又出現了兩個方向相左的辛塵的蹤迹;一組隊伍再次被分成兩撥。
一分二、二分四……
被魇沾染過的氣息能迷惑人的心神,進而造成他們自相殘殺;對影匪來說,它們不會像人一樣受那麼大影響,但它們對魇之氣也并非免疫。用被魇侵染過的霧包裹身體能讓它們不再畏懼光芒,相應地,偶爾也會影響它們的思緒。
當然了,小紙人們‘拉扯’似的出現和躲避如躲貓貓般讓影沉迷。
反正,每組領頭的影匪回過神時,它們這一隊,就剩下三四十個了,比之前剿滅的那些鬼的數量多不了多少。
東南方向。
“跑啊,怎麼不跑了?你倒是跑啊!”藤蔓影子做叉腰狀,鞘蠊影子環抱手臂看向辛塵,一臉得意。前面已經沒有路了,山再大也是有邊界的。
這裡人很少,甚至,連墳都很少,辛塵這回再想裝神弄鬼可就不容易了;它們穿過樹林、穿過石林、穿過墳堆,終于把這小子堵到了。
辛塵看看不遠處的墳,再看看眼前的影匪,好意相勸,“這裡的百姓喜靜,你們,要不換個地方?”
見辛塵還想故技重施,上過一次當的藤蔓影子一鞭抽向了那塊兒碑。
這座墳的碑是木質的,看起來沒有多結實。
“嘭”的倒地聲響起後,陰風乍起,黃紙漫天。
看着熟悉的場景,氣得要死的藤蔓影子瞬間放出了全部的藤條,鞘蠊影子也帶着它的一大幫手下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