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出他有幾分賭氣在,郁懷石也無言以對,隻得拉進與對方的距離,以防對方再出什麼岔子,不好反應。
白汀對他的舉動倒是沒什麼意見,又或許是分不出力氣來提起,姑且算是默許了。
進到電梯間,白汀習慣性按下十五層,卻被郁懷石取消了。他蹙眉正要質問,對方卻搶先一步開口:“你不餓嗎?”
白汀被他打斷思緒,一時竟然跟着他的思路走了,卻還是有些奇怪:“有點吧,問這個做什麼。”
郁懷石就差在臉上寫上“嘴硬,接着嘴硬”,勉強收斂起不信的表情,耐心道:“難道你會做飯?”
白汀沉默了。
見他不說話,郁懷石接着睜眼說瞎話:“你不會做飯,回家隻有挨餓,我又不吃剩飯,倒了也是浪費,不如将就一下?”
白汀一時沒想明白這算哪門子将就,電梯門就已經在十四樓打開,“叮”一聲響,打斷了他的思緒。
不明不白的,白汀就進了郁懷石家的大門。
和自己宛如樣闆間的公寓不同,郁懷石的房子很有生活氣息,卻是幹淨整潔的,是陌生的人類的風格,他走進玄關,頓時覺得有些笨手笨腳。
正此時,一團墨色從房間裡飛奔而出,躲在茶幾附近探頭探腦,很是警覺。見白汀似乎被吓到,郁懷石走過去撈起肥胖的毛球,“墨汁,不能兇,那是客人。”
黑貓在郁懷石手裡逐漸平穩下來,卻還是用黃澄澄的眼珠子緊盯着白汀,胡須一抖一抖。
“這是秋儀的貓,”郁懷石手裡順着貓後頸,輕輕歎了口氣,“本來有兩隻,它們兩個打架,煩得她受不了了,就送了一隻過來。”
他說着話,把貓送到白汀手邊:“你摸一下?它不抓人的。”
白汀和貓對視,覺得對方的可信度不高,卻還是上手摸了一把,手感很好,蓬松柔軟,可惜有些掉毛,他沒敢用力,卻還是有一小縷黑毛落在手心,碰瓷似的。
墨汁似乎并不情願被他撫摸,瞳孔縮成細細小小的一長條,耳朵也向後飛,奈何困在郁懷石手裡,動彈不得。
見狀,白汀又報複性的揉一把圓滾滾的貓頭,挑眉好奇道:“另一隻也是黑貓嗎?”
“是白的,”郁懷石放下墨汁,“為什麼這麼問?”
“我在想另一隻貓的名字。”白汀誠實道。
提起這個,郁懷石一陣頭疼:“都秋儀起的名字,另一隻叫宣紙;它倆都不認别的名,隻記得這個。”
見白汀并不抗拒和貓互動,郁懷石找了些逗貓棒和貓條,算是給白汀找了些消遣的事做,自己則轉身進了廚房。
等到鍋裡最後一道菜裝盤上了桌,白汀已經和墨汁打成一片。
“好了,”郁懷石趕走黑貓,“墨汁自己玩去。”
墨汁不情願地“喵”了一聲,怨氣很大的樣子,仰着頭走了。
白汀往桌子上瞥了一眼,有些意外,本以為對方隻是玩笑話,“沒想到郁老師還會做飯。”
郁懷石聞言,像是習以為常,從櫥櫃裡拿出兩副碗筷,“那我應該怎麼樣?十指不沾陽春水,有二十個仆人圍着照顧?”
想象了一下那個場面,白汀搖搖頭,失笑道:“那也太……”
太奢侈了。
有了更具沖擊力的對比,眼前的場景竟然意外順眼了不少,隻是和郁懷石在一張桌子上吃飯,确實是他不曾預料過的。
比起這樣平和的相處,他還是更習慣于先前那種劍拔弩張的狀态。
牆上的石英挂表反射着客廳暖燈,在大門頂上的白牆留下一處橢圓形光斑,像是一顆小太陽照着乳白色的牆。夜深了。
白汀一時無言,隻是略有局促地吃着碗裡的飯。
時間不多,郁懷石隻是準備了一些簡單的菜品,其中多是耐放的蔬菜,似乎是怕長期離家浪費,盡管如此,賣相也很是誘人。手藝也比白汀預想中的好太多,并不隻是虛有其表。
他心底莫名生出幾分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