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予初想到這裡,忍不住咧起嘴角嘲諷的笑了,他現在居然因為一個人而下意識改變自己早就做好決定的選擇。
還真是……太不像話了。
“在笑什麼?”
聲音突然在身後不遠處響起,伴随着一點草藥香氣襲來。
符予初看去,就見後者穿着松垮的白色長衫,頭發也随意的披散着,似乎剛從床鋪上爬起來不久。
他盯着吳霜的時間有點久了,吳霜反問道:“看我幹什麼?怎麼不說話。”
“吳霜,你還喜歡我嗎?”
符予初問道。
他依舊和剛剛一樣直直的看着吳霜,自然能捕捉到後者地震的瞳孔和帶着局促的神情。
“……怎麼突然問這個。”
他的臉稍微向左手邊側過去,躲開符予初的視線,但是或許符予初的眼神太過于直接幹淨,他半晌又默默把眼睛轉了回來。
符予初道:“你沒有記憶,是因為陣法的承受者是章矩。”
“章矩?章規那個弟弟。”見他提起陣法之事,吳霜又變得自如起來,稍微嚴肅了些問道。
符予初了然,怪不得章矩對這件事兒反應這麼大,即便是吳霜這樣的修真界活百科在面對章矩的時候,也會先定位他是“章規的弟弟”。
“是他,”符予初道,“現在想來或許是因為當時你已經身死,所以并不能作為承受者……”
“你承受了什麼因果?”吳霜問道。
他問的有些急,甚至打斷了符予初的話。吳霜打斷别人的話,這還真是罕見,符予初想着,嘴上答道:“我剛剛就是見他,他說他這輩子最大的苦痛災難就是——”
“一輩子都不會被愛。”符予初道:“所以這才問您這個問題。”
吳霜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但是其實你并不需要愛,對嗎。”
符予初心道還得是自家師尊懂自己,但是承認的話卻在對上吳霜的臉的時候怎麼也說不出來。
吳霜也并沒有期待他的回答,聞言低着看着衣服下擺,陷入了思考中。
“既然這個對你算不上懲罰,或許會改變一種形式出現在你身上。”吳霜猜測道,“但是具體情況我并不太清楚,或許可以找你師爺詳細問問。”
裴榭嗎,符予初點點頭同意了這個提議,但是下一瞬卻又搖了搖頭拒絕了這個提議。
吳霜:?
“現在還不是時候。”符予初甩了甩頭,把那些未知的東西從腦袋中甩出去,上前兩步走上吳霜身前,長臂一攬,帶着吳霜的肩膀靠近自己。
他稍微向吳霜方向側了側頭:“剛剛章門主可是說了,外面正在讨伐我呢,現在出去豈不是自投羅網。”
吳霜被他這種親昵的姿态吓了一跳,面色糾結了一會兒,還是說服了自己,道:“魔尊可是連宗門萬家都敢對上的人,還害怕幾家小門小派不成?”
十足的諷刺語句。
符予初聞言笑着用臉頰蹭了蹭吳霜的耳朵,道:“若是隻有我一人,那是自然不怕的。”
“但是現在師尊還在我這兒,我萬一在打鬥中把您丢了,那豈不是以小失大了?”
吳霜被打在耳畔的氣息弄得耳朵發癢,擡手一掌拍在符予初的胸口,硬生生拉開了兩個人的距離。
“有話好好說,從哪兒學的流氓姿态。”
這一掌用了些力氣,雖然這些力氣在符予初身上效果不大,他擡手揉了揉有些痛的胸口,也不再去碰吳霜,而是揶揄道:“第二次。”
“什麼第二次?”吳霜不解道。
扭過頭,就見符予初站着不動,用指尖在胸口勾勒出了一塊面積,道:“師尊精準打在這裡,可已經第二次了。”
吳霜心知符予初說的是那段自己并不存在的時間,視線忍不住落在符予初指着的胸前那塊有些紅腫的皮肉。
他裡面沒穿上衣,這樣一折騰更是露出大片青紫紅腫,吳霜看着看着莫名其妙心中生了點愧疚,語氣雖然依舊硬邦邦,但是态度明顯軟了下來:“……疼嗎?”
“當然疼啊,”符予初可憐巴巴道,“那時候我才築基,師尊一掌打在我胸口,連帶着您寝居一面牆都打塌了,外面雪下得好大,我趴在雪地上一口口往外吐血。”
他說的可憐極了,聲音也帶了些委屈和哽咽,他在萬劍宗十幾年,哪怕是深陷困境姓名堪憂的時候也依舊是一副堅強的樣子。
像現在這樣老老實實訴苦還是第一次,吳霜聽了更是不可控制的心疼了些,他思索了一下,上前擡手捏了團靈力按在他胸口。
“我怎麼會平白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