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收了就好……不是，事情這麼容易就解決了嗎？那虞家和錢平安又是怎麼回事？我是在杞人憂天？

我追問道：“荷花她們呢？你沒和她們一起嗎？”

“她們當然跟着去錢家了。她們又沒有天賦啊，師姐。”

“那你和她們說過那件事了嗎？”陽光太盛，從破敗的窗口照進來，晃得我有些眩暈。

沒等梅花回答，謝芝峤先從門口走了進來。

“阿巒，你醒了。以後梅花就是你的師妹了，也是相山派第八十八代傳人。你們要好好相處。”

“師姐！”梅花又甜甜地叫了一聲。

雖然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但從謝芝峤口中說出來，感覺又不相同，我愣愣地應了一聲：“好。”

“行了，趕緊收拾東西，準備回江南了。”謝芝峤毫無負擔地說完就向我發号施令。

我想起事情的重點：“他們都走了？沒人帶路，這片霧林我們怎麼出去？”

沒想到謝芝峤和梅花都笑了。梅花拉起我的手：“走，出去看看。”

我跟着她來到屋外。明媚的陽光下，郁郁蔥蔥的樹林間沒有一絲霧氣。昨夜走過的道路在白天看起來平坦又寬闊，筆直地通向遠方。

我有種恍如隔世之感，回頭去向謝芝峤求證：“那接下來，我們回去就行了嗎？”

謝芝峤沖我露出一個微笑：“當然。”

順利得不可思議，難道上天又開始偏愛我了？

我往外走了幾步，陽光溫暖而熨帖，耳邊是清脆的鳥鳴，微風卷起草木清爽的氣味，這幾乎是我能想象到的最美好的一個上午，美好得簡直不像現實。

梅花背着我們的行李跑了出來，跟在她身後的就是謝芝峤。

“走吧。”謝芝峤招呼我，我急忙快走兩步跟上去。

梅花走在最前頭，已經開始唱起了活潑生動的江南小調，謝芝峤也跟着應和。我不會這首曲子，隻好給她們打起了拍子。

喜悅和興奮讓她們越走越快，我幾乎要小跑才能跟上，但從未有過的歡欣在我的胸口搏動，我絲毫不覺得疲倦。

但突然間，我聽到了一陣熟悉的聲音。

叮鈴鈴、叮鈴鈴……

我愣住了，不自覺地停在原地。我摸出腰間的四方鈴，它在響。

我遲疑了一下，想讓前面的兩個人停下來：“謝芝峤、梅花，你們有看到什麼嗎？”

但她們好似沒有聽到我的呼喊，越走越快，越走越遠。我開始慌亂了，加快了步伐想要追上她們。但四方鈴的聲響更甚。

叮鈴鈴、叮鈴鈴……

聲音愈來愈響、愈來愈響，我不知所措，試着用手捂住它、用衣服包裹住它，可它的聲音還是锲而不舍地往我的腦子裡鑽。

“别響了！”我痛苦地抱着腦袋蹲下來，在這種可貴的幸福時刻，為什麼要打攪我呢？

梅花和謝芝峤的歌聲依舊萦繞在我耳邊，引導我去尋找她們，四方鈴的聲音卻遲遲不肯停歇。兩股聲音絞在一起，好似要把我的腦子絞穿。

叮鈴鈴，叮鈴鈴，叮鈴鈴！

我悚然一震，真正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