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片也是遲離給的。
他開始有所懷疑,在這寂靜的夜晚,雲涵打破沉默道:“遲離?”
背後的遲離愕然睜大了眼:“嗯?”
随後沒了聲,遲離問道:“怎麼了?”
隔了好久,久到遲離以為那隻是雲涵睡着的呓語。
雲涵垂下眼,望着手裡的三片鱗,輕聲詢問道:“我們以前認識嗎?”
遲離怔住,他聽榻上的人繼續道:“你自飛升後拔了幾片龍鱗起誓?”
遲離眨着眼,想随口糊弄過去:“神仙不能随便起誓的。”
雲涵将三片鱗握緊不動聲色收回,原本側着的身子轉了身,他垂眸望着堂堂天庭神官睡在冷硬的地上,竟沒有半分抱怨。
遲離撐着頭也靜靜擡眼看他:“有什麼問題嗎?”
雲涵道:“這一路我想了很久,你身為神官為何需要我這樣的妖獸同你來北嶼?”
他想問的是,那片多出來的鱗片是不是遲離給的,可話到嘴邊又因不完全信任而及時變了。
遲離道:“你可不是尋常妖獸。”
雲涵收回手,欲言又止幾次還是耐不住好奇問道:“你……家中可有妻兒?”
遲離愣住,沒回答反問道:“為什麼這麼問?”
雲涵道:“上次你做的風車就算用法力變的,但也足矣看出來定是經常接觸這些,才會變得如此幼态。”
“以前應該算是有的。”遲離輕聲說:“但沒能護得住他。”
對于别人的傷心事,雲涵也隻能說句“抱歉”,遲離将手放在腦勺後平躺着,平靜道:“沒關系,都已經過去了。”
雲涵不再說話,等了良久他竟是慢慢睡了過去,遲離想着他所說的話一夜無眠。
第二日遲離早早就去備好了吃食,回到屋裡時不見雲涵,他放下食盒的手有些顫抖,環視周遭沒有打鬥的樣子,才推門準備出去找人。
怎料門打開後,雲涵正在門外,看樣子才外出回來,走的急回來的也急,他厚實絨白的大氅已經微微濕潤,想來也是外頭雪大,他整個人渾身寒氣不減。
進屋後雲涵發現桌上的食盒,他詫異望向遲離,雖有不解還是沒問出口。
遲離與他視線碰上,拉開一邊杌凳打開食盒,道:“方才點多了,要一起吃嗎?”
“不用了。”雲涵将桌子留給他,自己拿着在外邊揭下來的泛黃紙張去到窗邊細細端詳。後感受到遲離的目光,他側過臉說:“你自己吃就好。”
遲離将所有的食盤擺放桌上,雖已經說的很明白,他還是不放棄道:“我吃不了這麼多,若是倒了會很可惜。”
沒誰理他。
窗邊的風有些大,吹的雲涵指尖有些發紅,他認真看着紙張上的東西,看到一半想到了什麼,突然偏過頭與一直看着他的遲離視線撞了個正着。
雲涵:“你看着我做什麼?”
遲離:“怎麼了?”
倆人幾乎是同時出聲。
遲離輕咳一聲,他咬着筷子望着窗外的皚皚白雪道:“那有些冷,你坐回來把窗子關上吧。”
雲涵奇道:“你是神會怕冷嗎?”
遲離順着他的話道:“當然怕了。”
本就是随意的玩笑話,哪知雲涵真起身将窗戶關的嚴實,遲離愣然望着他走回桌邊,再将手上一直拽着的東西鋪平轉了個方向問道:“亞歲是什麼意思?”
遲離看他懵懂模樣一時說不出話,像是看到了雲涵從未在外表現出的那一面。
等了良久沒等到遲離開口說話,雲涵以為他是在看自己弄不懂區區一個“亞歲”的意思,覺得自己有些愚蠢。
他将紙張小幅度往回抽了抽,試圖解釋并非是自己蠢,而是木擎給他看的衆多書裡沒有關于這“亞歲”的解讀,而在人間那些時日也從未接觸這些,這是第一次看到這詞,不免有些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