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季老師帶來了好消息,陳星塵的競賽考試,筆試考了全省第一名,比第二名還高出了十幾分。
陳星塵聽到這個預期内的結果,好像并沒有表現的非常開心,她回了季老師一個成熟禮貌的笑,确認了複試時間後,就走出了教師辦公室。
她站在走廊的窗口旁掏出手機,想要給梁洛雨發一條短信,但編輯完成後沒有點擊發送,而是讓這則喜訊躺在了“草稿箱”裡。
她望着窗外湛藍的天空,眼裡寫着笑意。
其實梁洛雨到了美國的第二天,就開通了一張支持國際通信的電話卡,第一時間就真誠的和陳星塵道了歉。她解釋自己航班的時間太早,顧慮陳星塵的考試,不得已才刻意隐瞞。
一個月過去了,陳星塵還是時不時會和梁洛雨發些小脾氣。從前在學校一直是她照顧梁洛雨偏多,可自從梁洛雨騙過她之後,她總想要從梁洛雨這裡取得更多關心才能平衡一般。
她自知作為一個成年人不該這麼幼稚,但是奈何梁洛雨總是能給她想要的慰藉,字字情真意切,讓她不自主的沉淪。
戀愛使人年輕。陳星塵總是這樣自我安慰。
這會兒陳星塵的小心思是,想翹掉晚自習,去網吧再和梁洛雨說這個消息,畢竟隻有在企鵝上聊天她們才可以不顧及昂貴的跨國短信資費。今天她高興,不管梁洛雨的晝夜時差,她想她一起床就能陪自己多聊一會兒。
梁洛雨:“——所以,什麼時間實驗考試?”
陳星塵:“——就在下周,去南京。”
梁洛雨:“——要一切順利。”
陳星塵:“——希望沒有意外。這個環節主要目的就是和未來的導師溝通了,我想趁這個機會就把未來的學術方向定一下。”
梁洛雨:“——好。我要去上課了。”
陳星塵:“——早上吃什麼?”
梁洛雨:“——不知道,等下去學校買個三明治吧。”
陳星塵:“——上次就說你,不要去了美國就不好好吃飯,吃些溫和熱乎的食物好不好?”
梁洛雨:“——又沒有人給我做。”
陳星塵:“——陳姨可真是冤死了。”
梁洛雨:“——等我讀大學陳姨就不會陪着我了,還是提早适應吧。”
陳星塵:“——你可以提早适應一下自己做飯。”
梁洛雨:“——怎麼,想以後我給你做飯嗎?”
陳星塵:“——是咯。一些‘農奴翻身把歌唱’。”
梁洛雨:“——小心思吧。不和你閑聊了,我要來不及了。”
陳星塵:“——去吧,我也要回寝室了。(擁抱)”
梁洛雨:“——(擁抱)今天抱一隻争氣的小哭包。”
回去的路上,陳星塵腳步輕盈,不自主的哼起了走調的小曲。
盡管梁洛雨不在身邊了,但總有能随時聯絡的方式,她也能知足了。時間總會一天天的過去,科技在按部就班的發展着,再過幾年就有免費的流量和高清的視頻聊天工具了。所有的事情她都不能心急,隻得慢慢經營。
走到梁洛雨公寓樓的路口,她為了避免觸景生情,繞到另一條更遠的街走。近一個月去網吧來回她都是這條路線,路旁有一處廢棄工地,用一排鐵皮與人行道隔着,晚上少有行人。
不知怎的,陳星塵總覺得這兩次去網吧好像有人在跟蹤她似的,每次回頭又不見人。陳星塵沒有放在心上,她五感比較發達,但這種事情還是被她歸為第六感,她分析可能是最近睡的不好導緻的幻聽。
周天晚自習,陳星塵猶豫了一陣子還是決定放學後去網吧再和梁洛雨聊一會兒天。她是周一清早的火車,但是想到去了南京要集中住宿,要好幾天不能和梁洛雨好好講話了,她怕隻靠短信聯絡會抵不過思念。
她沿着校外的馬路往前走,不時看一下手表,低頭思索着梁洛雨今天起床的時間。因為美國的時間比國内晚上12小時,她那裡還是周天的早上,她們可以多聊一會兒。
在她繞到廢棄工地的那條小路後,忽然感覺眼前的光線變暗,好像路上憑空長出一堵牆擋住了光源一般。她一擡頭,看到一個身材魁梧的男生,挺着龐大的身軀赫然站在距離她不到半米的位置。如果再往前走兩步,絕對會撞在他的胸口上。
陳星塵不認識他,隻覺得這人矗在路中間橫站着很是奇怪,看樣貌年紀并不大,辨不出是否是一中的學生。
陳星塵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她想裝作無事發生側過身繞過去,誰知那人一下子按住她的肩膀,手上用力一推,把她從鐵皮牆的裂縫處推了進去。
“啊!”
陳星塵摔了個趔趄,腳下又被工地廢棄的鋼筋絆了一跤。
她的第一反應自己可能是學校的混混打劫,聯想到這兩周的經曆,這人也許盯了她很久了。如是,這工地應該也是被摸排過特意選中的,她即便大聲呼救這附近也少有人經過。她趴在泥土地上,腦子裡迅速開始尋找對策。
——這人身高馬大,手上腿上都是肌肉,也許是個體育特招生,單憑自己這女孩身子,硬碰硬絕對沒有勝算。她最好是乖乖配合,如果他是要搶錢,她就把身上的零花錢交出去......要是搶手機也隻好咬牙給了,但是希望這人多少能有些腦子,允許讓她把電話卡取下來......要是搶手表,那絕對不行,她得想個法子和他周旋......
可是還沒等陳星塵組織好語言,對面這男生直接掐滅了她的所有希望。
她完全誤會了這男生的意圖。
“——呵哈哈,人逮到了。”陳星塵見他手裡舉着手機,對着手機那頭的人頗為得意的講到。
什麼?
難道這人是專門奔着自己來的?
“——嗯,嗯,知道了。你不用挂斷,聽着吧,包你滿意。”
陳星塵一下子愣住了,電話那頭是什麼人?他要對自己做什麼?
來不及思考,陳星塵起身拔腿就跑。奈何晚上工地裡沒有照明燈,隻有從鐵皮牆透進來的微薄路燈,她看不清腳下的路,跑了兩下又被不知道什麼東西絆倒了。
廢棄的工地裡,到處都是埋在土裡的磚頭、露出半截的鋼筋,藏在野草裡根本無法辯認。
“喂。小妹妹。不要跑了,這裡隻有我身後這一個出口。”
聲音從陳星塵背後由遠及近的傳來,她從地上摸到半塊帶着尖刺的磚頭,握在手裡準備随時一擊。
待那黑暗身影壓過來的時候,她猛的一回身,朝那人臉上揮了過去。
“——唰——啊!”
她的手腕被這男生直接掐住,絕對力量的懸殊讓她整個人都似被鉗住一般,掙脫不出。她擡腿朝這人下半身踢去,卻被他側身躲開,然後擒住她的肩膀直接把她的頭按到了地上。
不由她求救,男人朝她身上踢了兩腳,陳星塵瞬間感覺自己的肋骨被踢斷了,張開嘴卻喊不出聲音,她痛到無法呼吸,更不要說再聚起力量去反抗了。
“痛......”
“小妹妹,乖一點。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你配合我,拍兩張照片就好。”
“是誰......”陳星塵半張臉被按在泥地裡,很艱難的從嘴裡擠出兩個字。她搞不清楚到底是為什麼被人盯上了,又要給她拍什麼照片。
“呵呵......”
這男生抓住了陳星塵的頭發,把她的頭從地上拎起來,然後再按下去,這樣上下三番,她的額頭被地上的石子劃出幾道血痕,整張臉沾滿了泥漬。盡管陳星塵極力保護自己的撞擊點,最後一下還是直接撞破了鼻子,一股腥熱的血流湧了出來。
那人把陳星塵的頭撥正看了看,似乎是滿意了,把她推到地面正坐,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部相機。
陳星塵并不會束手就擒,她捂着左側肋骨想要站起來,不料“啪”的一聲脆響,這男生又一巴掌扇到她的臉上。
這次的力道大到快要把她打昏了。
“想跑哪去!??”
“啊......唔......”
陳星塵坐靠在鐵皮牆上,腦子昏沉。她抹了一把血迹,那男生則對着她接連按着快門。
“你......到底是誰......”
男生并沒有理會她,而是對着電話那頭的人說到,“——嗯,已經打出血啦,還全是泥巴,很狼狽啦。照片也拍好啦......”
“咳咳......”陳星塵的肺裡好像吸入了很多泥灰,止不住的咳,雖然每咳一下她的肋骨都痛的要命。
“——哎?沒必要吧,我看着這小妹妹長得還挺好看的......”
“——行吧,你這妹子夠狠、夠辣,哥喜歡。”
“......?”陳星塵沒有力氣言語,卻聽得懂電話那頭的人還不滿足這男生對自己的折磨。而且從稱呼來看,應該是個女生。
難道是......!??
陳星塵腦海裡浮現出了一個人,可她并不敢相信......
“——喂,小妹妹,我妹有話和你說。”
男生把手機怼到了陳星塵的耳邊。
“——喂......你是誰......?”
“——陳星塵。”
電話裡傳來一個女生的聲音。這熟悉的尖嗓子......沒有意外,果然是她。陳星塵勉強喘了口氣,不知道是得知了“仇家”後的釋然,還是更害怕這女生的報複心會做出什麼不計後果的事情。
“——文芳......你想,咳咳.......做什麼?”
“——呵,”對方用鼻子輕哼了一聲,“梁洛雨不是最寶貝你麼?我要讓她知道,最珍惜的東西被毀了是什麼感覺......”
“——你......瘋了嗎?文芳,好好讀書......不要做,咳,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喲,還有閑心說教呢?你還是想想梁洛雨看到你這幅樣子,是什麼心情,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