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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暗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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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萬公裡外,美國東北部一所公寓裡,梁洛雨被鬧鐘叫醒。

她按掉了鬧鐘,摸到床頭的手機,一打開就看到了陳星塵發來的短信:“洛雨,有事找你,起床後企鵝上說XD。”

梁洛雨笑着合上手機,慵懶的在床上翻了下身,起床把筆記本電腦屏幕翻開,按下開機鍵。

等待系統反應的時間裡,她給自己倒了一杯溫水,站在窗戶邊看着這個城市,今天清晨飄起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

馬路對面的屋頂上鋪了一層白霜,雖然她總覺得以前就在哪裡見過大雪皚皚的場景,但要說車禍後清楚的見到雪,這還是她“第一次”。梁洛雨推開窗戶,好奇的抹了一把自己窗沿上的雪花,她拿到眼前看着鋸齒狀的結晶在指尖化開,變成一小灘透明的水。她想到很快就是聖誕節了,去年在國内沒有下雪,陳星塵就給她做了一場人造雪景。

她又開始想念陳星塵了。

來到美國一個多月,新的環境對她來說似乎沒有适應難度,她不挑剔飲食,氣候除了稍冷一些也無妨,學校裡教的知識簡單,班上還有兩個中國學生,圖書館的藏書更多了。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發展,隻是陳星塵不在身邊了。

所幸她們已是戀人關系,再遠的距離也隔不斷她們對彼此的思念和關注。

關上窗戶前,梁洛雨深吸了兩口濕冷的空氣,帶着一股清甜的松木味。她感覺到了胸腔的透徹清涼,早起的疲意瞬間被驅散開來。

梁洛雨心情大好,坐到了電腦前。

「——起來了。」

「——找我什麼事,愛哭鬼?」

「——話說今早下雪了。我發現真正的雪花是有棱角的,你做的人造雪還有可提升空間呐。」

開心的接連發了三句話之後,梁洛雨才發現陳星塵的頭像是灰色的,原來她還沒上線。

她再次确認的看了眼手表,這個時間學校晚自習已經放學接近1小時了,陳星塵約的自己,不該還沒上線才是。

她拿手機給陳星塵發了一條信息:“我在線了,你在哪?”

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梁洛雨并沒有等來陳星塵的答複,電腦上那隻黃色小鴨子,也一直是灰白色的。

“小姐,該出門啦,還要幫你沖咖啡不?”門外傳來陳姨的聲音。

“好,謝謝陳姨,我換好衣服出來。”

梁洛雨感覺到一絲不安,但很快安慰自己不要想多,陳星塵可能學校裡有什麼事情耽誤了而已。

她在企鵝和短信上分别給陳星塵留了言後,又心緒不甯的盯着電腦屏幕坐了一會兒。一杯咖啡的功夫,她搖了搖頭,起身去上學了。

在地球的另一面,正被暗夜籠罩着土地上,陳星塵大口的喘着氣,劉海融在血水和汗水裡,一席黏在額頭上,她腳步緩慢的往學校的方向移動着。

陳星塵檢查過傷口,在手掌中間被橫切了兩刀,靠近虎口的地方切的很深,可能是需要縫針才好止血。左腹上方的部位,她一喘氣就會疼,不知道是否傷到了肋骨。

——她必須得去醫院。可她并不知道這附近最近的醫院在哪裡。

——她要找誰求助?報警嗎,打電話給夏老師嗎?可她更擔心程序不當,趕不上明天早上去南京的火車。

——對了,她還得聯系梁洛雨,她可能還在等着自己上網聊天。

——還有一切的前提,她不知道蕭哥會暈多久。一旦他醒來,很可能會對擊暈自己的人實施報複。她需要先走到有人的地方,要先保證安全。

陳星塵腦子裡并行閃着很多信息,可每一件事情她都想不出完整的解法。她失了太多血,又拼了最後的力氣襲擊蕭哥、處理掉照片。她開始感覺腳下踩的不穩,這種感覺她每次獻血完了都會有,也就是說,傷口至少已經流了200毫升血了。

——洛雨,我再也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了......

——傻瓜,沒有人能欺負我。倒是你,看着比較好欺負。

——我也不會随便讓人欺負的,誰打我,我打誰......

陳星塵腦海裡回蕩着她們曾經的言笑,那時她豪言壯志般的想要保護梁洛雨,如今卻是應了梁洛雨所言:真正需要被保護的,是梁洛雨不在之後的她自己......

每一口吐息都很漫長。傷口割裂的地方是灼熱脹痛的,失了血的周身又是冰冷顫栗的。明明隻是深秋,卻寒似凜冬。

等到終于走回到大馬路上,陳星塵靠着電線杆坐了下來,眼前的世界已經開始迷幻,霓虹燈和路燈的光斑混在一起,畫着彩虹色的豎線,她仿佛看到了梵高畫作裡卷曲的麥田和星月夜。陳星塵目眩神迷,确定自己已經走不動了。

“——小星塵?”

耳畔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雖然聽起來忽遠與近,但陳星塵的意識還是清醒的,她像抓到救生圈一般,趕緊動了動身子給這救星以回應。

“你怎麼在這......?呀,怎麼回事?”

“白......醫生。”

“你臉上怎麼都是血呀,打架了?”

“手......”

白鴿聞聲注意到陳星塵左手上裹着的厚衣服,一隻袖子還拖在了地上。她伸手想幫陳星塵把衣服撿起來,觸碰到的一瞬間她發覺袖口是濕的。

這濕黏的手感......職業經驗的提醒下,白鴿趕緊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發現那上面沾的竟都是鮮血。

她吃驚的看着陳星塵,瞪大了雙眼,“是誰幹的!??”

“别報警......”

“好,好,那先去醫院。”

陳星塵迷糊的看着左手上校服的血迹,逐漸暈染成了一大朵層層疊疊的牡丹,她不知道這是幻覺還是什麼,然後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朦胧的視野裡,她又看到了蕭哥,他手裡拿着一把屠夫用的長刀,追着自己在一個水泥砌成的迷宮裡跑。她轉了幾圈,始終找不到出去的路,一擡頭看到這迷宮的牆壁好像幾十層樓一樣高,天空黑漆漆的她什麼也看不清。她摸着牆壁往前走,氣都不敢喘一聲,一邊走一邊小心的回頭張望。

而後她忽然想起來手受了傷,不能一直摸牆壁,會留下一道血痕被人追上來的。可當她擡起自己的手,卻發現那上面已經包滿了紗布。

她正疑惑着是誰給她包起來的,身後忽然出現了一個人。文芳的一張臉被放大了十餘倍,直直貼到了她的眼前,對她笑嘻嘻的說道,

“你說我這刀子割在你的臉上呢......還是梁洛雨的臉上?”

聲音在迷宮裡回蕩,重重疊疊吵得陳星塵捂住了耳朵。

“梁洛雨已經出國了,你找不到她!你休想傷害她!”陳星塵嘲她憤恨的大聲喊到。

“她就在這裡呀。”陳星塵順着文芳的視線看過去,發現梁洛雨正躺在這迷宮的地上,她身下是一大灘血迹,被夜空映成了褐藍色。

“不要......不要!洛雨!”陳星塵朝着梁洛雨撲了上去。

她感覺到有一雙強有力的手臂,把自己撐住。

陳星塵驚醒。

眼前是一道藍色的簾子,天花闆上垂着一頂吊扇,一條狹長的白熾燈管晃的她連眨眼睛。

白鴿:“小星塵。”

陳星塵:“白......白醫生。”

她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姿勢,側身躺在病床的邊緣,差一點就要掉下去。白醫生正坐在她旁邊的凳子上,用兩隻手穩住了她。

她緩過神來,看了眼自己的左手,從手指到掌心,已被團團紗布裹住了,她試着彎曲手指,卻像被夾闆牢牢扣住一般,無法動彈分毫。

白鴿:“疼不疼?”

陳星塵:“不、不疼。”

陳星塵沒有說謊,她在無意識中被打了麻藥、縫了針,這會兒右手打着吊水,左手确實感覺不到疼痛。她輕輕動了動身體,感覺肋骨處也不再痛了,看來應該是皮外傷。

白鴿:“拍過片子了,身上其他地方沒事的。你還要再睡一會兒不?”

陳星塵:“不用了......白醫生,幾點了?我得回學校去,行李......明早要趕車......”

白鴿:“趕車?你要去哪裡?你得住院。”

陳星塵:“不行.......不行,我要去參加省裡的保送生考試。”

白鴿:“保送生......诶?你不是才高二?”

陳星塵:“是......”陳星塵側過頭看了眼手表,她這一昏迷已經是淩晨3點多了。表盤反射着白熾燈,在光滑的玻璃面上有一處輕微的裂痕,陳星塵難掩自責,她沒有保護好它。

陳星塵:“回頭再和你解釋好不好。我一定得趕上火車。”

白鴿:“......”

白鴿有些為難。她雖然平日裡是任性妄為的人,從不喜歡遵紀守法,但從實際年紀上她畢竟是個成年人,面對嚴肅的事情,她知道輕重緩急。現在什麼都沒搞清楚,她不能由着陳星塵胡來。

白鴿:“你先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陳星塵:“......白醫生,長話短說,我,”陳星塵剛想解釋,她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開始左右巡視,“诶?”

白鴿:“找手機嗎?在我這。”她把手機放到床頭櫃子上,“梁小雨給你打了3個電話。還有很多條訊息。”

陳星塵擡起手去夠,卻被白醫生搶先一步又把手機收走了。

白鴿:“說吧。”

陳星塵“......”人為刀俎。

無奈之下,陳星塵隻好一五一十把今晚的經過講了一遍,包括之前文芳和梁洛雨的過節,以及自己騙出文芳承認錯誤,引得她當衆被母親扇巴掌的事情。

“前因後果就是這樣。我不想報警。”陳星塵長歎了一口氣,眉頭微皺,“我真的意料不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文芳的報複性舉動我也有誘因,我當時以為吓唬她一下以後就老實了,完全沒想過她媽媽這麼可怕。她小時候就能去校園霸淩同學,如今性子還是這麼極端,我就算報警了也難保她以後不會作出更可怕的事情來......我想再找夏老師商量看看,怎麼辦才能幫到她。”

陳星塵看着自己手上的層層包裹,神色暗淡下來,“不過再怎麼樣,也得等我考完試回來了。我不想報警更主要原因的是,我明天一定不能錯過考試。公安局的流程一旦走起來,高考都不會管的。”

白鴿:“明白了。小星塵,難怪楚萍經常說你是班上最成熟的小孩,我算是懂了。剛剛被傷成這樣,卻能有這番氣度,作出這種思慮周全的表達,我很佩服。”

陳星塵:“夏老師?她......經常說我?”

白鴿:“是啊。”

陳星塵:“唔......好吧。你們,和好了?”

“是也不是吧,”白鴿苦笑道,“我也不知道這算什麼。不過偶爾我們會在晚上等學生放學後一起在操場坐着聊會兒天。我很知足了。”

陳星塵:“哈......怪不得,我晚自習課間經常看你辦公室開着燈,我印象裡校醫室晚上也是不值班的。”

白鴿:“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這個點才從學校出來,然後剛好在回家路上撞見你滿臉是血的在路邊坐着?”

陳星塵:“哎。謝謝你......對了,我剛想起來,這醫藥費......”陳星塵自醒來後,一時間被太多事情占據了思緒,完全忽視了眼前的白醫生。

已經是淩晨3點了,白醫生卻完全沒有疲态,一貫的精神滿滿,甚至妝容都保持的完好,時間仿佛從未在她身上汲取過一分一毫。陳星塵想着以後有時間一定要和白醫生請教一下養生和化妝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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