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樣，這種味道，你喜歡？”他在明知故問。

“很好聞。”淩之點着頭認可，“像是夏夜散步在剛割過草的公園的氣味，很安甯。”

來自記憶之中同樣的描述聲重疊，邱剛敖的目光也柔和下來，氣味沒有使他安甯，隻有她才可以。

“這個是香水味來的，既然你喜歡，等一下吃完飯我們再去商場，我買新的送給你。”預判她要推拒，給的理由也滴水不漏，“當祝賀你簽約成功。你請我吃飯，我送你賀禮，朋友之間，好應該的，對唔對？”

要再拒絕，不等于是說不把人當朋友麼？于是，淩之抿了抿唇，點頭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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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淩之的短篇就完成了，為了即将的出版上市，她還接到了應岑岑電話邀約見面商談更多細節。

雖然邱剛敖囑咐過，有什麼都可以找他幫忙，但是淩之并沒有放在心上，也沒打算事事交托依賴，畢竟，在遇見他之前，她自己也好好生活了那麼多年。

所以，即使應岑岑約見的地點很遠，她還是獨自去赴約了。

校對、封面設計、出版盲文版本與否……應岑岑沒有因為淩之是盲人就敷衍她，反而更加地細心體貼事事完備，務求令淩之理解并做出符合自己心意的決定。

因她看不到，雖然會招緻一些人惡意的欺騙、捉弄，但是也會獲得另一些人善意的傾斜、照顧。

淩之不自在卻感激着，應岑岑是個好人。

“你自己回去？”分别時，見淩之要自己行去公交站，應岑岑多問了句。

“我可以自己回去的。”對于應岑岑的關心，淩之笑得很溫和。

“對唔住啊，我以為你男朋友會接你才帶你來這邊談的。”應岑岑看了看表，時間上勉勉強強可以擠出來，“這裡離你家太遠了，搭公車要好耐，我送你吧。”

“唔……唔……”笑容消失，淩之一時之間不知道要講唔系還是唔使，在她猶豫時候，應岑岑已經行動起來，拉着她去自己車上。

到了車上，淩之才有機會解釋，“我沒有男朋友。”

“嗯？你跟邱Sir還沒有确定關系？看你們那樣，我還以為你們在一起好多年了。”應岑岑帶着些羨慕去揶揄，“你們不是在玩什麼互相等對方先告白的遊戲褂？”

“唔系啊，我跟邱Sir唔系那種關系，隻是……”淩之慌忙擺手，還要解釋僅僅是朋友，手機響了起來，她唯有先接電話。

屏幕貼上了耳朵，聲音也貼上耳朵：“阿之，你去哪裡了？我已經煮好晚了。”

“我……”因為應岑岑的話，淩之心裡一直潛藏的不妥放大，她想拒絕但又一時難拒絕出口，最終讷讷地應了句：“準備回到。”

“我等你。”電話那頭最後一句很輕，滿是溫柔。

挂了電話，應岑岑從後視鏡看了一眼淩之，笑意盈盈打趣道：“叫你回去食晚喔～你們都這樣了，你還說沒關系？還是你們已經結婚了？那怪不得了，确實唔系男朋友……”

“唔系啊！”淩之突然大聲打斷了應岑岑的話，接着才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接着為難卻堅定地繼續開口解釋，“邱Sir住我隔壁，他見我看不到嘢所以才會關照我的。”

“這樣？”應岑岑誤會了淩之為難的表情是因為自卑，給她鼓勵，“你看不到又點啊，你唔差過人噶，還有啊，你看不到，邱Sir看你的眼神，分明就是喜歡嘛，你唔好擔憂咁多外界的目光啦。”

好像怎麼都解釋不清，淩之沉默下去，抓緊了膝蓋上的裙子布料。

她看不到，但是她能感覺得到的邱剛敖看她的眼神的。正是因為她感覺得到，那種近似惡意的好意，她才這樣不知所措，屢屢要拒絕又被打斷消弭。

但是都弄到應岑岑誤會了，這一次回去，她一定要跟邱Sir好好說清楚，堅定地拒絕他。

這樣下定了決心，淩之放松下來，松開了手，慢慢去撫平裙子上抓出的皺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