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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在活動着，線，也在變化着溫度，點線交織的面在瞬息萬變……

她要抓住它們，必須要将它們定格，據為己有！

卓熒猛然抓住了手邊的刻刀睜開了眼睛，片刻後才恍然發現，自己醒了。

她昨晚又在畫桌上作業到睡着了，這是經常發生的事。

不良的睡姿導緻肌肉酸痛，卓熒小心地直起身，緩緩活動放松，也是做慣的，隻是，在她不經意轉過頭時，她看到了沙發上的賀沖，這倒是意外，差一點點，她都要将手上的刻刀甩過去了。

好在，敏捷的思維先遲鈍的身體一步提醒了她，那是她的新模特，這才解除了她的攻擊沖動。

昨晚不知不覺睡去的不隻有卓熒，還有看着卓熒忙碌的背影的賀沖，他也隻比她早醒一會兒。

看樣子，他睡在卓熒這個水管與皮革制成的裝飾性大過實用性的沙發上，明顯也沒有睡好，但他還是一臉溫和跟卓熒說：“早上好。”

“早上好。”卓熒鎮靜自如地回他，放下了刻刀，又随手整理歸類那一張張昨夜速寫的肖像、人體結構，最後，把刻刀當鎮紙壓在上面。

“我出去買早餐，你要吃什麼？”賀沖感覺自己已經有些習慣卓熒的冷淡。

“都可以。”卓熒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情報：“下樓左拐200米有家粥店，右拐500米有家包子鋪。”

一本正經的，也很好。賀沖點了點頭，抿着一抹笑出了門。

真巧，遇見了一臉頹唐的阿文。

“你才回來嗎？”賀沖邊揉睡僵的肩膀邊跟他打招呼。

“是呀。”阿文含糊不清地打着哈欠說話，打了一半又計計較較地聲明：“我跟阿陸什麼也沒發生啊！雖然之前的之前她是我女朋友，不過那已經是之前之之前的事了，我隻是安慰她啊！等等……”

“你怎麼在這裡？”阿文歪眉斜眼瞟着小幅度拉伸身體的賀沖，又一探頭看到門後正對着窗伸懶腰的卓熒，頓時腦補了什麼表情立即變得不好起來。

他貼過去在賀沖的胸口狂戳，咬牙切齒得細細聲質問：“你昨晚是不是對熒熒出手了？！我跟你說别以為你是我生死之交的弟弟我就不敢動你！熒熒可是我唯一的外甥女，我不許别人欺負她的！”

哥哥的生死之交真活潑。賀沖失笑，搖了搖頭，友好地對阿文勾肩搭背拉着他走，解釋道：“我在給她做模特，太晚了沒船回長洲，就留宿了一晚，現在我去買早餐，你要不要？”

“這樣……”阿文狐疑地暫且接受了這個說法，掏出鑰匙去開了自己家門，就在卓熒的家對面，他們兩個是分開居住的，開完他就把鑰匙丢給了賀沖，“那我先去洗漱，等一下你直接開門進來吧。”

他們三個人認識都不到24小時，卻又好像認識了很久。賀沖接住了阿文的家門鑰匙，挑了挑眉，沒再說什麼，對着阿文擺了個OK的手勢，轉過身把卓熒的家門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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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文疏通了關系将賀沖帶去了地下拳賽的地點，在那裡，他給賀沖講述了他跟賀瞳的過去，他們怎麼相識的，他怎麼慧眼識珠帶賀瞳去打拳的，賀瞳曾經的輝煌戰績。

他一改頹廢，津津樂道着那段時間他們是多麼的春風得意，在他口中，賀沖能看到，如同那樽雕像呈現的那樣，賀瞳意氣風發，所向披靡，猶如戰無不勝的戰神。

隻是，随着阿文聲音越來越低，故事也到了開篇即揭示的結局，這樣的賀瞳還是敗了，被活活打死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沒有人能永遠無敵，從來如此，向來如此。

就像雕像摔破在地，看着再如何堅穩，原來都會碎裂，不成樣子。

賀沖終于得以了解，哥哥如何活過，又如何死去，遺憾變得具體，追之不及。

唯有憤怒能與悲痛抗衡。

是的，知道真相對他來說隻是一個開始，他不會讓這件事就這麼輕易了結。

賀沖拜托阿文帶自己尋找那個打死自己哥哥的拳擊手阿裡安，一開始，阿文罵罵咧咧地推三阻四，但看着賀沖那張跟賀瞳不一樣卻神似的面孔，他還是禁不住心軟答應。

要找阿裡安，還要給卓熒當模特，兩相結合，賀沖一于借住進了阿文家裡，方便行動。

等入住了才發現，阿文家的廚房很空，根本是不常做飯的樣子。

“我不會煮的，熒也不會，所以就這樣咯，走吧，為了慶祝你入住，我請你們出去吃。”阿文很開心，他向來沒什麼真心朋友，唯一的親人卓熒又是個沉浸自己世界的人，自賀瞳死後，他一直很孤獨，賀沖住進去，他終于可以不用因為家裡空蕩蕩而抗拒回家。

“總不能一直出去吃。”賀沖笑了，他跟爸爸兩個生活，廚藝還算不錯，“我來做吧。”

要做飯，當然要去買菜，然而一聽要去買菜，阿文敬謝不敏，拖出了卓熒推給賀沖，美名其曰就是一個不熟路，一個缺乏運動，正好搭配。

那就去吧，卓熒隻是不愛出門，不是抗拒出門，阿文這麼安排，她就接受了，帶着賀沖去了附近的菜市場。

“聽阿man說你也不會做飯？我還以為你會帶我去超市。”賀沖頗為意外。

“都會少少，隻是偶爾會做，在學校吃飯堂會方便一些。”卓熒一忙起來都經常廢寝忘食，就不用說再親自下廚做飯給自己吃了。

“這樣。”賀沖略微想想也能明白，随之進一步問道，“那你喜歡吃什麼？”

“紅豆沙。”卓熒老實回答，眼神落到了不遠處的雜糧鋪擺出的紅豆上。

她像個小孩子。賀沖爽快地笑着說：“好，飯後甜品可以安排紅豆沙，那晚餐就全由我決定了？你還有沒有什麼忌口？”

想到遲些能吃上紅豆沙，卓熒微笑着點點頭又搖了搖頭，這就是任憑賀沖安排的意思了。

然而即使這樣，一路上賀沖還是時不時問卓熒要不要吃這個，想不想吃那個，還跟她分享各種菜的做法。

很少有人跟卓熒說那麼多話，因為一般他們都會敗退在她稍嫌冷淡的反應上，隻有賀沖，樂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