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個熱情的人,而現實中大家都更喜歡外向的人。卓熒旁觀着賀沖去跟攤販交涉買菜,人靓口甜,輕易就得到了優惠,這都是她不曾體驗過的,她有些羨慕地眨了眨眼。
不過,換作是她自己來,她也還是學不來賀沖這樣的。
看着賀沖包攬了買菜的交涉、提菜,還有接下來的做飯,卓熒也自覺該再做些什麼,就買了一聽啤酒抱着回去,在賀沖做飯時候也幫着打了下手。
便宜了阿文,什麼也不用做就吃上了豐盛的家常菜,喝上了冰涼的啤酒。
哦,還有阿陸。那麼巧,她也找了過來,為了見賀瞳的弟弟,順便給卓熒道歉,而她來都來了,就也被阿文招呼着上桌一起吃飯。
而當四個跟賀瞳都相關的人一起,本來算是入住慶祝的餐飯,在某個忽然安靜的瞬間,又恍惚像一場為賀瞳祭奠的喪儀酒。
啤酒很快被阿文跟阿陸兩個解決,不夠,又去續了一箱回來繼續,然後喝着喝着,他們開始肆意大哭,哭完之後就大笑,甚至說一些賀瞳吃不上弟弟做的那麼好的飯菜了真可惜之類的地獄笑話。
能夠發洩出來,都挺好。賀沖不是不難過的,但當他看着阿文跟阿陸鬧騰起來,他反而是感慨欣慰多過了悲傷,還能有餘裕去安慰兩人。
在場之中隻有卓熒對賀瞳感情不深,僅僅是可惜的程度,沒什麼發言立場,便隻專心吃菜。
嗯,比飯堂的菜好吃很多。卓熒誠心誠意地開始期待飯後的紅豆沙。
等酒足飯飽,賀沖要送醉酒的阿陸回家,然而就像阿文之前不願意回家裡一樣,此刻的阿陸也不願意回到充滿了跟賀瞳回憶的房間,她執意要留在了阿文家裡。
阿文也感同身受,即使醉着酒都大着舌頭支持阿陸留下來,兩個一拍即合還唱起了歌跳起了恰恰,昏頭昏腦的撞翻若幹東西,鬧得賀沖隻能強行将他們分開丢到了主卧跟客卧安置。
但阿文家裡也就隻有兩間房,兩個醉鬼一人一間,賀沖苦惱地想着看來今晚自己隻能又睡沙發了,不過不幸中萬幸的是阿文家的沙發看着比卓熒那的好睡一些。
賀沖出了房間,發現才一陣空檔,卓熒居然已經把被弄亂的地方整理好了,也沒有離開,還待在客廳。
她在做着什麼,賀沖走近一看,原來她正在把剛剛阿文弄翻混在一起的紅豆綠豆挑出,一顆顆,細緻而耐心地挑選、撚起,分到一旁的兩個玻璃盅裡,已有小半瓶,紅綠分明。
“混在一起煮也沒關系吧?”賀沖這麼說着,坐到卓熒旁邊,學着她的樣子把豆子分開。
“不一樣的。”卓熒較真地回賀沖,似乎把這兩個豆子分開是什麼必須分明的原則。
她真的很可愛。賀沖但笑不語,默默幫她把豆子分開。
也是略花了些時間,不過等挑完,正好可以品味炖得綿密的紅豆沙慰勞辛苦。
“還可以嗎?”賀沖明明看到了卓熒唇邊滿意的弧度,卻還是要問。
“很不錯!”卓熒認真點頭贊許,外面糖水鋪的紅豆沙對她來說太甜了,而賀沖做的甜度正好合她口味。
她很久沒吃那麼好了,還喝了酒,整個人的情緒都有别平時的雀躍與躁動。
所以,才會在跟賀沖一起洗碗,聽到他說的關于某個風帆客人的趣事時候,被逗笑得不能自已。
而賀沖一直注視着忽然生動的卓熒,又在她笑意平息看向自己時,心生蠱惑,想要留住那一刻的她,他低頭吻了吻她還殘留笑意的嘴角。
卓熒微微睜大了眼睛,意外,卻不讨厭。
沾着泡沫的手逐漸放下了碗盤,隻因他們的主人注意力放在了做别的事上。
……
明明說要住阿文家,但結果賀沖還是進到卓熒的家裡,而且,不是以模特的身份,
“你上次有提過,像醫生檢查。”卓熒脫離了賀沖纏人的吻,呼吸變得不穩,
“嗯。”賀沖低低應着,想起上次被撩動的羞恥,又低頭想去追索卓熒的吻去填補渴求。
“我确實學過解剖學了解人體構造。”卓熒偏頭避開了賀沖的吻,攀着他脖子的手松開,另有企圖。
“這叫頸闊肌。”她指腹摩挲着示意,“這是三角肌……”
啊,她要給他上一節過分生動的人體構造課嗎?
賀沖不是一個好學生,他根本沒在認真聽取卓老師對他的教授,隻記得她碰觸自己的感受。
原來斯文安靜的她也會做惡作劇嗎?賀沖不甘心地再度發動攻勢,略帶強硬地吻住了卓熒,不讓她再繼續講出那些專業的名詞來。
可堵住了嘴就可以了嘛?
賀沖猛然松開了口,短促呵了口氣後克制地咬住了唇地抵擋着什麼。
她又在挑豆,細緻耐心地,撚起,摩挲。
然而,豐碩軟韌的紅豆,哦,或許要稱之為可可豆,倔強地顫抖着卻怎麼也摘不下來,好生可憐。
要吃掉它嗎?
高熱、苦澀的可可豆。
它希望被吃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