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杜弘義的事情，沈湛跑了好幾趟臨康府和吏部.這天辦完事情走回武學巷，才過戌時，天都已經擦黑沒有絲毫晚霞的痕迹了。沈湛走進小院，“婆婆”兩字都還沒喊出來，就看見錦衣站在堂屋門口，沈湛小跑過去說道：“錦衣姐，姑姑來了？”

錦衣笑道：“你眼裡就有你姑姑吧。”

沈湛嘿嘿一笑，錦衣又說道：“嗯，公主殿下來了，快進去吧，不過公主心情似乎不太好。”錦衣鄭重地看了一眼沈湛，那意思是你自求多福。

沈湛摸摸鼻頭，幹笑一聲，整整衣冠，推門而入。果然，堂屋主位上正坐着景明，夜行站在她身後，趙娘則在下首。沈湛道：“湛兒見過姑姑。”

“嗯。趙娘，你下先去休息吧，不用照看這裡了。”

沈湛還一陣子沒見到景明了，很想上前拉住景明的手坐她身邊，可是見景明那疏離的神情，沈湛還是沒敢走上去，她總覺得，自從回了京城，她們之間的關系好像又回到以親了似的。

“杜弘義的事情馬上就可以結束了，臨康府已經上了批文，杜弘義廷杖四十，革職出京。”景明說完，審視的目光停留在沈湛身上，“淮安前幾日來找我，說你執意要保下綠衣，為她脫籍從良還要送她出京。”

“嗯，那日在酒館，湛兒為了給杜弘義下全套，答應綠衣姑娘的。”

景明眼神又冷了幾分，對沈湛說道：“你可知道，你胡亂好心，日後如果那日的事情被人知道，你可不是革職那麼簡單了。”

自從去了朔州，沈湛很不喜歡景明威壓在上帶來的感覺，她不想總想個被管教的孩子一樣，她握緊拳頭，義正言辭地說道：“湛兒知道，湛兒考量過，沒有實物證據，就算綠衣被挾持寫一份供詞出來，充其量也是口說無憑。何況那日要想徹底搬倒杜弘義，就必須得綠衣配合才行，人為财死鳥為食亡，綠衣隻有看到好處才會心甘情願和我合作，湛兒想安排這麼一個人，姑姑還是能做到的。”

“放肆！”夜行低喝一聲抽出腰間四棱锏對着沈湛，沈湛也不示弱，隻看了她一眼，就把眼神收回來定定地看着景明。

景明彎曲手臂一擡，示意夜行收手。景明也看向沈湛，兩個人的目光交彙在一處，所不同的是，沈湛的目光堅定而熾熱，而景明的讓人看不出深淺也看不出任何波動。沈湛今日的言行，讓景明又欣賞了幾分，不卑不亢，也沒有毛躁，但她還是敲打道：“你可知道，慈不掌兵，過于仁慈，是給自己補刀。今後這樣的事情，還多着呢。”

沈湛有些不甘，但又覺得景明似乎是對的，倘若景晉對他們有一點仁慈的話，她也不會代替景逸去送糧了。

景明接着說道：“想留人，要麼強大起來有足夠的實力，要麼你的腦子足夠好使，能算好你和敵人分别能走的路。”

沈湛看着景明，她明白景明的話，卻又不知道這怎麼做。

景明不在看她，偏過頭對夜行淡淡說道：“淮安今夜會從死牢裡拉一個人出來頂替綠衣，你去把綠衣接出來，去找景逸拿西通司令牌，化成商人送出城，找得手的人帶她去朔州，交給景通，去吧。”

夜行應了一聲是，離開了武學巷。屋子裡隻剩下景明沈湛兩個，氣氛突然有一點點僵，沈湛很想走上前去好好看看她姑姑，可是勇氣在剛才已經用完了，忍不住心裡暗罵自己一聲“慫包！”

這個時候門外突然響起了一聲聲音“清顯！清顯！你在不在家呀！”接着是錦衣的聲音：“诶诶，你們兩個停下不許進去，我們家主和小清顯在裡邊說話呢。”

“什麼家主，我又不找她，我找沈清顯。”接着聲音大了許多“清顯！清顯！你快出來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