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湛,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要當我是個朋友就告訴我。”
沈湛猶豫了很久,躲躲閃閃說道:“姑姑,她騙了我。”
“騙你?騙你什麼了?就因為這麼點事?你就撂挑子了?”趙以安像看個怪物一樣看着沈湛。
沈湛無法言明她和景明的一切,隻能咬着嘴唇看向别處,眼圈又有些許泛紅。
趙以安嘶了一聲:“好好好,我不說了。哎,有時候覺得你真像個小姑娘。”頓了頓又言道:“沈姑姑當真騙你了?”
沈湛點點頭。
“清顯,你問清楚了嗎?要是她真騙了你、欺侮了你,你就從你姑姑的院子裡搬出來,住到和樂樓,哦不直接住到我家來,你永遠是我和玥兒的好兄弟。”說着在沈湛的上臂上打了一拳。
沈湛動容地笑笑,“這麼斬釘截鐵嗎?”
“嘿?當然了,我是誰?我是堂堂和樂樓東家趙以安,我說話當然算數了。”
“為什麼?”
“呃......”趙以安沒想到會有這樣一問,他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搓搓手像是下了某種勇氣似的說道:“你還記得小時候嗎?那時候書院裡的同學都說我是開飯館的,看不起我,隻有你願意和我一塊讀書一塊放學。還有那個到處和别人說我是廚子的人,你還趁他吃午飯時候把幹辣椒碾碎了偷偷撒到他的菜裡,辣得他一個下午都說不出話來。所以......”說着說着,趙以安的臉都紅了起來,他從沒和人這麼談過心事。
沈湛回憶起小時候,也一拳打過去,說道:“現在和樂樓的東家可不是誰都攀得上的了。”
短暫的羞慚褪下,趙以安又恢複回那大大咧咧的樣子,陪着沈湛說說笑笑緩解她的煩悶。
離開和樂樓的時候,沈湛在門口駐足了片刻,她在街邊看着“和樂樓”的照片,想着趙以安剛才的話。許久,她收回目光,在寒風中往沈家小院走去。在小院裡,隔着堂屋的門隐隐約約傳來人說話的聲音,有婆婆的,也有陌生人的。沈湛心裡狐疑,推門走了進去,卻見一位身穿紅色内侍服的男人坐在椅子上正喝茶與婆婆閑聊。
沒等沈湛說話,那男人先放下茶杯起身行禮說道:“沈大人回來,咱家等得好苦。”
紅色的宮服,意味着他不是普通的内侍。沈湛也拱手言道:“有勞公公等候,可是高士高公公?”
高士用手掩住嘴笑着說:“沈大人真是好眼力,咱家此來帶官上的口信來的。”
沈湛連忙就要跪下接旨。
“欸。”高士伸手攔住沈湛的身軀,道:“官上有谕:免跪。五天後便是除夕,宮裡照例擺歲豐宮宴,按禮隻有宗室和三品以上的大人參加。不過呢,沈大人今年在江甯功績卓越,官上龍心大悅,準大人參宴。沈大人,咱家給你道喜呀。”
“豈敢豈敢,為臣子當效驅馳之力。”沈湛雖然做官不長,但已經很熟撚官場這些虛禮。
高士在内心裡也不免暗暗贊許,眼前這年輕人言行舉止皆合禮有度,是個好苗子,也多了點籠絡的意思,笑道:“沈大人忒謙虛了。歲豐宴上少不了詩文唱和,聽說殷侯爺的公子特地為官上普了一隻琴曲交由樂坊練習演奏,沈大人也不要忒憊懶了。”
沈湛笑着掩飾臉上抽動的肌肉,說道:“多謝公公指點。”
“你看,咱家不是說了,沈大人忒謙虛了。好了,咱家回了。大人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