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剛才...想到你要來了，幫你把房間收拾了一下。那什麼...你爸待會兒就回來了，我先到樓下把菜準備好。”

說完也不敢看餘夜的眼睛，忙不疊逃走了。

房間裡好像還有一個人，餘夜剛把手搭在門把手上，卻突然又聽見裡面傳來鋼琴聲。這間房子隔音效果很好，房間門又關着，不仔細聽根本聽不見。

餘夜屏住呼吸，将門悄悄打開一條縫，湊近了聽。

一個熟悉的身影坐在和房門相對的鋼琴，修長的手指放在鋼琴鍵上緩緩移動，好像是在熟悉鍵位，彈得斷斷續續。

不連貫的音樂持續一段時間，那人慢慢熟悉之後，斷斷續續的聲音戛然而止，把手從鋼琴上移下來。良久，又把手放上去，開始彈奏，隻不過，這一次是完整的曲子，沒有任何間斷。

伴随着她越來越快的手指，節奏也活潑歡快。

隻有餘夜，聽出了那首曲子背後莫名的落寞。

她僵立在門口，心跳得越來越快。

這首曲子餘夜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在以前的歲月裡，這首音樂曾在她的幻覺裡不斷環繞。

母親生前最後彈奏的就是這一首

原來她還記得。

她們在婚禮禮堂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自己拿着豎笛，吹的也是這個。

餘夜站在門口，靜靜地聽着，沒有開門打斷。

一曲終，房間裡沒有了動靜，餘夜也沒有進去。

正當她打算背起書包靜悄悄出去，卻聽見裡面的人突然輕笑一聲。

“怎麼站這麼久不進來。

餘夜深吸一口氣，猛地轉身把門打開。

“出去，誰讓你進我房間了？”

坐在鋼琴前的人轉過身，赫然是今天剛轉來的溫星祁，稍微向餘夜欠了欠身，臉上卻沒有歉意。

“抱歉。可我記得你以前從不會阻止我進你的房間。”

看到她的臉得一瞬間，明明早有準備，可餘夜還是覺得内心顫了顫，眼前視線變得模糊，仿佛還在幻覺裡。餘夜盡量讓聲音聽起來正常。

“不好意思，那是幾年前，我們現在已經不熟了。”

“以前的事我可以解釋...”

“沒必要，”餘夜輕搖下頭，不知道在發洩什麼莫名的情緒，“已經沒有必要了，溫星祁，五年了，沒必要解釋。現在我想請你離開我的房間。”

餘夜在心裡譴責自己這樣無理取鬧的行為，可還是壓不住怒火中燒，語氣不受控制的變得咄咄逼人。

“你離開了這五年，連跟别人保持邊界感這個最基本的禮數都忘了嗎？”

溫星祁沒有說話，沉默的看着她。餘夜更煩躁了，這個人還是一點沒變，以前有分歧時不論對錯她總是不與自己争執，哪怕是自己單方面無理取鬧她也不為自己辯解一句。

就好像得罪了她，得罪了餘德甯，就沒有家了。

明明在内心罵她懦弱的人是自己，但難受的還是自己。

無聲地對峙了一會兒，溫星祁才緩緩開口，隻不過是在自言自語，眼睛一直與她對視，而餘夜盡量忽視掉她眼底淡淡的失落和受傷。

“我沒有把你當作别人。不過沒關系，我回來了，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彌補我離開的機會。”

“我不想聽，再說一遍，出去。”餘夜語氣冷淡，但感覺視線又模糊了幾分。

溫星祁又沉默了。

不知道為什麼，餘夜似乎又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些許的憐憫和心疼，隻是一瞬間的事，快到讓餘夜以為是自己多想了。

她在可憐我嗎？餘夜自嘲的想了想。

很快，她就知道那不是錯覺了。

下一刻，溫星祁轉過身，從鋼琴旁牆壁上挂着的壁畫下取出一個東西。

是一個微型攝像頭。

餘夜感覺腦袋瞬間炸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