揪着面前的布,嘤嘤啼淚。
胸前溫濕一片,魏鸷冷着的臉色軟了下來,幽深的望着虛空,她總是這樣輕而易舉便能左右他的心緒,這般…不好。
初次見她時,也是這般入夜時分,她委身在花枝後面,被空青提了起來,也不惱,走到他跟前,細聲細氣的說道,“大少爺,安好。”
他定定望着有些凄慘的小姑娘,臉色瑩白,下巴尖,瘦削的身子似院中細竹,頭發及腰,隻一條白布松散綁在身後,當下便曉得了她何身份,不過是四叔帶回來的娼妓之女,上不得台面,對于魏府更是如鲠在喉,殺不得,棄不得,便随她自生自滅。
魏府下人數百人,等級森嚴,這般情況下底下的欺辱便是常見的,對于她可能遭受到的,是魏府主子默認的喜聞樂見。
他天生警惕,心腸冷硬,不會自尋麻煩,尤其她是最大的麻煩。
空青看他眉頭不耐,提着她到了十步遠處扔了出去,哐當一聲,沒有呼喊,黑色中她蹒跚爬了起來,轉身觑了一眼,低着頭落寞的走遠。
再見她時,他站在涼亭中,看到幾個丫鬟拖着她進了山洞,聽着裡面凄厲的喊叫,他壓了壓嘴角,終是喊了十裡在外頭假意咳嗽了兩聲。
幾個丫鬟片刻後逃出去,他邁步進了山洞,便看到青紫疊加的身子撲向了自己,躲不及時,兩隻手在他背後緊緊交握,渾身顫抖,語調嗡嗡,顫音震的身體發麻,“大少爺,我…”
他還是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推離她,轉身出去。
改變也許那次,以命換命,他精心布置的陷阱,她無意闖進來,以本沒有的代價換來了早已無懸疑的結果,當時嘴角流出潺潺血迹,似解脫也似得意,這般躺在懷中,他想她也隻是求個乞生場所而已,根本不用他親自出場,狐假虎威便能活的很好。
濕熱的呼吸撲面而來,“大少爺,我…三少爺…”
以往她這般,多半事情會模棱躲過,随着時間流逝,桐君幾乎維持不住,心内惴惴,剛才應對魏雲禮之語也不曉得是否讓他聽了去,眼下這個地方隐秘,他絕不可能随意來到這裡,除非…
桐君不敢往下深想,隻覺溫和的春風似急轉攀升,獨獨忘了這個狹窄的地方,滞停不動,帶着接觸的地方愈發濕黏,鼻翼中微弱的氣流勾纏,你退我進,等她感覺到那股氣流從眉眼往下落到那處丹唇時,她渾身戰栗不停,身後那雙手輕輕靠着,便軟了身子。
“人心不足蛇吞象。”
冷言冷語扔下來,桐君心跳如鼓,吞咽了兩下,努力直起虛軟的雙腿,靠着身後突兀的石塊,格外生疼讓她找回理智,她覺得這關又過了,他總是這般,每每在她瀕臨崩潰的時候,便自顧說些剜心的話。
“大少爺,如何得知那個蛇有非分之想呢,不是瀕死掙紮呢。”
桐君來了脾性,就想着問明白,為何所有人都覺得是她不安生,明明是她躲無可躲,不就是所有人認為她沒有依仗,便可随意欺負。
雖然無依仗是事實,但也不是他們壞事做盡,趕盡殺絕的理由。
回應她的是一地寂靜,桐君哂笑一聲,她還是這般拿自己太認真,也隻是求個事實,求個一應對待,猶如台上戲子,隻會讓人覺得以卵擊石,惹人發笑。
她頹然地坐在石塊上,心緒大起大落後身疲力乏,嬌嬌月光漫了進來,籠着地上抱腿的女子凄凄慘慘。
等回到了梧桐苑,如意迎了上來,驚疑盯着她,“桐君小姐,你怎麼了?”
桐君不想如意擔心,簡單說了今日情況,如意轉身從櫃櫥中抱出箱盒,喜意瑩瑩,“空青送來的,隻說了句送給桐君小姐的,原來大少爺也回來了,桐君小姐,快打開看看。”
桐君一愣,在如意眼神示意下打開,刹那間,空寂的梧桐苑珠光閃耀,如意啧啧稱奇,金簪玉钗,珍珠步搖,玉镯耳铛,呼喊道,“桐君小姐,這是大少爺送給你的。”
桐君撫着上面的紋視,心想随他去吧,也許白日她見到,可能會感激涕零,此刻,隻覺乏味。
如意察覺她面色不喜,道,“桐君小姐,你不高興嗎?”又想到是害怕惹來嫉妒,勸慰道,“沒事的,這是大少爺給的,等閑人不敢拿的,那日你帶出去,吓掉他們的膽子。”
她居然靠一個簪子裝門面,何其可憐。
咣一聲合上,惹來如意輕呼,錯眼看到袖中漏出的布料,問清後,更是喜上眉梢,覺得日子有盼頭。
“表少爺上次送的木簪,可有收好?”
話落,一靜。
“桐君小姐,咱們這樣做,被發現了會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