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提了一壺熱水進屋,看她臉色酡紅,放到額上疑惑道,“沒發熱呀,桐君小姐,可有不适?”
桐君還陷在夢靥的惶恐中,搖了搖頭,起身坐在銅鏡前梳着發,鏡中女子眼神迷離恍惚,輕咬唇瓣,濃烈情緒幾乎湧動出來。
耳邊一聲驚呼,“這是怎麼了?”
衣襟被強硬撥開,拉低抹胸,隐約可見兩座玉峰滾圓酥軟,其中黑紫一片甚是可怖,桐君臉色不自然,攏好衣襟,含糊解釋道,“昨夜回來,沒點明燭,撞到了床上。”
如意嘀咕着稍後找些藥膏,桐君喃喃兩聲揭過此事,淨面上裝束發,問道,“打聽的如何了?”
“今日李少爺進府并其餘少爺,小姐去鹿溪苑參宴,奴婢遞了消息,李公子應了約老地方相見。”
桐君心内安定,她出門不便,見到李兆松的機會屈指可數,發間空乏,略沉吟便帶着如意去了前院。
瞧見空青持刀站在樹下,忙走上前,詢問道,“空青,不知木簪處理的如何了?”
空青将刀在懷中換了一個方向,既不疏離也不熱絡,平鋪直叙道,“何簪子?”
“我的簪子,因有青木味道,大少爺吩咐交給你處理,不知是否可歸還于我。”
空青直覺哪裡不對,低下頭細細思索,眉頭緊皺,似乎遇到難事。
尴尬之時,正屋門開,兩人齊齊望去,魏鸷一身紫色大袖圓領袍的官服,腳蹬烏皮靴,對着他們的方向看了一眼,桐君耳邊生風,再反應時,兩人已出了鶴鳴苑。
出了魏府大門,空青才編纂好語言,回道,“主子,桐君小姐向小的要木簪。”
空青看向主子端坐車内,認真看着手中公文,剛欲勒馬轉向隊伍後方,聽着沉聲道,“再問你之時,便說丢了。”
魏鸷直視他一眼,複又低頭看向手中公文,卻半響未翻一頁。
鶴鳴苑内,桐君拉着如意回後院,十香擋在面前,鵝蛋臉,美人尖,加之年歲正佳,在鶴鳴苑當差抵半個小姐,衣食妝飾皆細緻,此刻愠怒之下也是極美的。
“不要用不入流的手段掙得大少爺憐憫。”
桐君阻了如意争吵,回答的幹脆利落,“好。”
“你...”
“你奉為珍寶,對别人卻不是,不要以己度人。”
“我看有的人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吧。”白翠扭着身子上前,輕視打量着眼前人,上次在雅舍苑被大少爺駁了面子,便嫉恨上了她,此刻撫了撫十香雙手,笑吟吟的說道,“鹿溪苑今日宴會,老夫人抽調各院丫鬟前去幫忙,就你吧。”
嫣紅指尖幾乎戳到臉上,看她依舊不動,不屑道,“不要以為進了鶴鳴苑,便把骨子裡那套腌臜洗幹淨了,扮着小姐的面相使着妓子的手段。”
“大少爺,何等風光霁月的人物,這般下作,正眼都不會瞧。”
“不要浪費時間,快些走!”桐君被推的趔趄。
話十足的難聽,如意被訓斥的臉紅,白翠是雅舍苑的二等丫鬟,不敢置喙,硬挺挺的受着污言穢語。
桐君眉眼挂着譏諷,看的白翠目眦欲裂,眸含冷霜,随之一聲輕呵,然後句句似箭射出,“你們高不可攀之人卻和我同桌而食,同塌而眠,夜夜在我耳邊軟磨硬泡,方得我一絲笑臉。”
桐君看着兩人臉色刹時變了,更覺爽快,“我正愁悶身子孱弱,可看兩位妹妹如狼似虎,若不我在大少爺面前美言兩句。”
“啊...”桐君捂着嘴驚恐連連,道,“恐提鞋都嫌醜陋愚笨。”
說完不待兩人反應,利落轉身帶着如意出了鶴鳴苑。
走出百米,兩人停下,後怕喘氣,相視一眼,呵呵笑了出來,如意圓臉乍然發光,“桐君小姐,你可真厲害!”
“狐假虎威罷了。”桐君擔心十香尋麻煩,叮囑道,“你先去廚房待半日。”
“你呢?”
“去鹿溪苑。”桐君無所謂擺手,“今日人多嘴雜,總不會太過分,忍忍總能過去。”
日頭越發炎熱,嗤嗤地烘烤着地面,趕到鹿溪苑已額間湧出細密汗意,她是第一次來,不敢随意走動擔心惹出事端,更是心内恐慌遇到四老爺,内心祈禱他和靜安公主新婚燕爾,蜜裡調油,忘了她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