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走近,請你細聽
——顫抖的葉,是我等待的熱情
井歆之走到他跟前時,他的心跳到了頂點。
他看見井歆之沖他展開笑顔,女孩長卷發落于胸口,新染的栗色,漂亮圓潤的杏眼,此刻眼裡是他,弦月眉恰到好處地戳中他的心。
接着,歆之主播用字正腔圓的少禦音對他說話,“學長,謝謝你。”
陸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想說沒事的,不用客氣。
這一刻,他這些天來所有的糾結和辛苦都有了意義,仿佛正道的光照在了他的頭頂。
他甚至感覺,自己成了一部美好校園劇的男主。
井歆之很快又道,“我确實不喜歡被人頻繁跟着。”
陸橋呆愣住,他聽懂了井歆之的一語雙關。
光沒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塊兒巨大的石頭,重重地墜在他的心頭上。
原來,心真的會痛,仿佛實質。
那首詩最後幾句也在此時回蕩在他心間。
——而當你終于無視地走過
——在你身後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那不是花瓣
——是我凋零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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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起來,白渲和陸橋算不遠不近的老相識了。
曾經,他們家裡的長輩是一圈的,兩人長大後,偶爾遇見了也會聊一聊。
尤其,白渲不願借助家裡的資源,即使她家就是開醫院的,她想了解醫學方面的東西,更願意和這個醫學系的學弟陸橋探讨一番。
十二月的最後一天,陸橋和白渲在一處聚會中碰見。
大家在狂歡,而陸橋站在落地窗前發呆,他一貫筆挺驕傲的脊背似乎頹靡,整個人的背影都透着寂寥。
白渲被好友拉着喝酒,她懶得跟醉鬼糾纏,跑一邊兒窗戶去透氣,看見了陸橋便喊了一聲。
她剛好有事想問問陸橋。
陸橋轉身,見是她,倒聽話地向她這邊走了過來。
湊近了,白渲才看見,陸橋下巴上竟然有了輕微的胡茬,她微微擰眉,但沒開口問什麼。
看起來陸橋像是遇見了什麼事,但别人的私事,她從來不會挖根刨底。
陸橋跟她點了下頭,白渲便問了他幾個醫學上的專業問題。
兩人簡單掰扯了幾句,白渲雖不是醫學系的,但家裡從事這方面,她粗淺的方面還是能很快領悟到。
正經事聊完,兩人沒說話,都在窗戶處繼續待着。
過了不知多久,陸橋突然出聲,“白學姐。”
聲音很輕很低,白渲幾乎沒聽見,她疑惑地轉頭,“?”
陸橋實在是沒人可說了,他覺得自己感情路簡直糟透了。
他先是跟白渲提起周杞淙。
這個男人纏他纏得煩,從前他沒有心上人,倒還無所謂,現在有了隻覺得煩悶,而且,他又因自己的喜歡得不到接受,從而體會到周杞淙的心情,令他對周杞淙的感受更加憋屈。
“他到底要怎樣?”陸橋無奈,“我跟他說了不可能,我不喜歡男的。”
“為什麼不能放過我?為什麼不能換個人喜歡?”
白渲聽見這個名字,眸中溫度更冷,她也聽得出來,陸橋不是指望她真能幫什麼,隻是心裡不痛快在傾訴。
所以,在陸橋發洩過後,白渲簡單給了他一句話,“别理他就行。”
狗皮膏藥,越搭理越來勁兒。
陸橋疲憊地點點頭,說完了這些,他才有勇氣說後面的話。
真正讓他成了現在這副模樣的,并不是周杞淙,而是井歆之。
他向白渲訴說了自己這段時間和井歆之的一切,包括他的痛苦與矛盾。
白渲是個很靠譜的人,雖然他們并不親近,但陸橋這個乖乖仔男生既無法跟男性朋友說起這種感情的矯情事,也沒有和哪個女生交好,是以隻能跟白渲一吐為快。
“學姐,我好像為她着了魔。”
白渲清醒冷絕的眸子閃了下。
窗外燈火通明,他們處在最繁華漂亮的地段,而今天跨年,外頭更是歡欣熱鬧。
她看着眼前的窗戶玻璃,倒映出室内她身邊那些人的荒誕與玩樂。
“嗚~咚!”
一道煙花升空炸裂,緊接着,是無數的煙火跟着沸騰,在天空劃出耀目的光彩。
哦,零點了,已經是第二年了,現在是新年的第一天。
光影變幻間,白渲似乎看見窗戶的倒影裡出現了一個人影。
井歆之。
女孩的一颦一笑,說話時叫她印象深刻的嗓音。
哦,這個女孩真的很叫人心動的吧?
所以才叫陸橋這樣冷靜的男生能說出着魔的話來。
按道理,她或許該安慰陸橋幾句。
白渲記起前幾天井歆之送她的平安果,真的是很普通的蘋果,可那天,她沒再收到任何一個平安果,她身邊的好友才不會送這種東西,而其他追求者的,她更是不會接。
那個蘋果,她咬開很清脆汁也甜,有種溫暖感。
陸橋緊閉雙眼,他扶在窗邊的護欄,整個人佝偻下去,他問白渲,“白學姐,你說我該怎麼辦?”
遠處的煙火還在一朵朵炸裂,眼前倒影裡的女孩美好的不像話。
白渲輕輕歎出一口氣,她回答陸橋,聲音是不自知的冷硬,“你别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