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葉公子已經回來,正在侍衛房。”沐風看出顧陌的心思,很識相的禀告了葉軒的情況。
“我問了嗎?”顧陌淡淡的,并無怪罪之意,隻是被沐風看出了心思,多少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還是得端着。
“是屬下多言。”沐風已經很識趣的讓開了道,以免擋了顧陌的光。
“更衣。”顧陌停筆,奏章上的筆迹還未幹透,人已經起身前往寝殿。
“殿下要穿哪套?”沐風也不知道顧陌突然要更衣是想去哪要去做什麼。
“太子服。”
“殿下要去哪?”顧陌換好衣服,在門口徘徊了良久,時不時微微皺下眉,也不知在猶豫什麼。
“侍衛房。”顧陌說得雲淡風輕,沐風聽得無比無奈。
“……殿下不妨直接傳召。”沐風努力憋住自己的情緒:‘您想見,早說啊,我給你找就是了,至于在這裡糾結半天嗎?’
“傳。”毫不猶豫的回答速度,讓沐風開始懷疑自己跟了二十年的主子,什麼時候變成了一個急性子。
“是。”
沐風也沒搞懂顧陌為何突然就要見葉軒了。
能做到三年不見,按理來說有些感情也該淡了。卻不知因何,自三年一别後再見,現在竟是連一日都不能等了。
顧陌從第一次在東宮門口見到葉軒開始,便正真的上演了一出: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大戲。
等沐風将葉軒傳喚來的時候,南國堂堂的太子殿下卻慫了。
“卑職葉軒,參見太子殿下。”葉軒被帶到書房的時候,因為隻在門口點了幾隻燭火,書房裡顯得有些昏暗,葉軒也看不清四周,隻能看出對面的人穿着一身明黃。
“起來吧。”顧陌壓低了嗓音,轉過身,葉軒察覺把頭埋了下去。
“殿下有何吩咐?”
“本宮聽聞你是葉老侯爺的外孫,想來許久未見葉老,想問他身體否安好。”
“有勞殿下挂心,卑職爺爺身體健朗。”
似乎,當我們要關心一個人時,總是會以他身邊的人為借口。蕭铮如此,顧陌亦如此。
“葉侍衛在東宮當職可還适應?”
“回殿下,卑職惶恐,已然适應此職。”
“如今本宮安全,全系于葉侍衛之手,日後葉侍衛若對東宮防衛有所改動,不必再請示,拿着令牌直接安排就好。”
“卑職惶恐,定當盡心盡力負起護衛東宮之責,請殿下放心。”葉軒埋首又低了一個度。
“葉侍衛既已進了我東宮大門,便是我東宮之人,日後行事,本宮便是你的底氣,你盡管放心去做即可。”
“多謝殿下信任,卑職定當不負殿下重托。”
在顧陌看來隻是幾句平常的關心,卻讓葉軒誠惶誠恐。
平易近人的眼前人似乎和别人口中的不是同一個人,葉軒不懂太子莫名對他的信任從何而來,還是說……這隻是一種試探。
沐風在房門外聽着,暗衛們看向沐風:‘這是自家殿下?’
他們這二十多年仿若錯付。
不過玩笑歸玩笑,顧陌待他們一向仁厚,旁人不知顧陌,但他們知道自家殿下就是全天下最好的主子。
“葉侍衛似乎有話要說。”見葉軒久久未動,顧陌出聲問。
“殿下恕罪,卑職隻是想起了一個人。”
“哦?不妨說來聽聽。”
“卑職有一摯友,話間語氣與殿下極為相似,因而不由出神,還望殿下恕罪。”葉軒跪下,有那麼一瞬,他好似從太子語氣中聽出了弦之往日對他的叮囑。
葉軒鼓起勇氣擡頭,顧陌卻在此時轉身。
“……起來吧,思念故友,何罪之有,退下吧。”顧陌愣住,确實,他今晚說了太多的話,他忘了,在宮裡,他是一個生人勿近的無情之人。
“是,卑職告退。”
沐風和暗衛聞言閃退,葉軒退出書房帶上房門,轉身背對着,在書房門口伫立良久。
顧陌就站在葉軒身後,透過窗戶看着模糊的背影,僅一門之隔,卻似無法跨越的鴻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