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以往不同,雖然兩人招招利落快速,卻沒有半點的殺氣和惡意。葉軒看向穆翎:
“是我輸了。”
“可是父王卻看不到了。”
折扇落地,穆翎撐劍跪地淚如雨下,葉軒靜靜地站在一旁看着,有着些許動容。若他今日不來,依着穆翎的性子能把自己憋出病來。
“噗!”
“世子!”
一口鮮血吐出灑落在折扇上,穆翎臉上的青筋暴起,手握得愈發的緊了。葉軒和管家上前,葉軒扶住穆翎握劍支撐的手,管家緊張扶住另一邊,眼角帶淚哭出了聲:
“世子……”
“吳伯,将父王……入殓吧。”
說完,穆翎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那一日,烈陽高照的天突然下起了雨,空氣格外的悶,死氣沉沉的壓得人有些喘不過氣。
穆王府挂除了白帶絹花,卻謝絕百官探訪拜祭。
等南宮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穆老王爺去世的第二天早晨,南宮衍聽了消息趕過來得時候,隻見穆翎披麻戴孝,跪在棺木靈位前。
南宮衍上前,慢慢靠近穆翎,手輕搭上穆翎的肩,輕喚了一聲:
“翎兒。”
“王叔……”
穆翎恍惚般擡頭,眼神空洞,見到南宮衍後眼中這才有了些光,他伸手将南宮衍緊緊抱住,無聲哭着。
南宮衍抱着穆翎,輕撫着穆翎的頭,黑色的披風将穆翎整個裹住。
“是王叔來晚了,對不起。”
“王叔,那日我和父親說,我酉時便去接他回家,父親定是嫌我去得晚了……”
穆翎哽咽着,他想告訴他的父親,他不是要故意去晚的,他想讓父親再睜開眼睛看看他。
南宮衍聽着,心如刀絞,抱着穆翎的手愈發的緊了。
穆翎的房間裡,南宮衍坐在床前,伸手輕拭去穆翎眼角的淚,看着睡着的穆翎愣愣出神。
坐了一會兒,南宮衍替穆翎蓋好被子便出去了,吳伯侯在門外,南宮衍輕聲囑咐道:
“照顧好翎兒。”
“是,王爺放心。”
南宮衍出穆王府時,泠舒已撐着傘侯在門口,南宮衍快步上前,伸手将泠舒已經被風吹得敞開的氅衣攏了攏,再看了一眼泠舒後,猶豫了許久的話又咽了回去。
“你想進宮,我不攔你。”
“…………”
南宮衍有些許驚訝,泠舒将手中的傘遞到南宮衍的手中握緊,擡頭看向南宮衍又說了句:
“去做你要做的,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好。”南宮衍直視着泠舒,淡淡一笑。
他記得,每次他來穆王府,穆老王爺都會向他感念起南境風光,也曾在一次談心中對他說過:
“陛下近年來性情愈發多疑,想要再回南境,怕是不可能了。”
“王兄不怪皇兄?”
“他坐在那個位置上,自然是要小心翼翼的,我隻是怕他身邊沒個親近的人,活得太累。”
“王兄倒是心大,還替皇兄着想。”
“若真的有那麼一天,希望你能将我送回南境,我好魂佑南國的這片疆土。”
“好。”
南宮衍從不當那隻是一句玩笑話,在這南國都城養老,從來都不是一件安逸的事。
可此刻,他想讓他的王兄,日後都可以安逸度過,即便是搭上他這條命。
南宮衍看着泠舒,輕撫上泠舒的面龐:“我城外有一處莊子,讓阿易先帶你過去。”
“我哪也不去,就在家等你回來。”泠舒蹭着南宮衍的掌心,眷戀又溫柔。
他們住的宅院不是瑄帝賜的王府,不是南宮氏的家宅,是南宮衍按着泠舒的喜好買下的宅院,那才是他們自己的家。
南宮衍輕吻在泠舒的額頭,沒再說多餘的話,翻身上馬,朝着皇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