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生氣了,我知道錯了。”
“…………”
泠舒依舊不理他,自顧将藥推到南宮衍嘴邊,南宮衍此時無力,便乖乖地把藥喝下。
“小……”
“王爺,卑職葉軒求見。”
南宮衍還想說些什麼,葉軒已經到了門外将他打斷,南宮衍無奈握着泠舒的手将剩下的半碗湯藥一飲而盡,苦得眉頭皺了皺,但擡頭時又沖着泠舒笑了笑,但泠舒依舊闆着臉,端了藥碗就出去了。
南宮衍無奈隻得沉了沉嗓音才對着門外說了句:進來。”
“卑職葉軒,給王爺請安。”
“這些虛禮,以後私下裡就免了,你來做什麼?”
“弦……殿下渾身發熱,沈太醫無從下手,請您進宮一趟。”
葉軒立馬改了口,南宮衍疑惑的問道:“發熱……不應該啊,小……”
轉頭突然發現身邊沒人,南宮衍苦澀一笑,剛要說話,泠舒不知何時又轉了回來,徑自走到葉軒身旁,将一紅色的藥丸給了葉軒。
“這是?”
“給殿下吃了就好了。”
“多謝先生。”葉軒沖也沒有多問,從三年前直到今天來看,至少甯王是值得信任的。葉軒向泠舒和南宮衍道謝後便趕回了宮中。
南宮衍見泠舒好似要對葉軒說什麼,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便出聲漫不經心的問了句:“陌兒是怎麼了?”
“你要聽?”泠舒問。
南宮衍點點頭,泠舒冷哼一聲:“可我不樂意說。”泠舒依舊沒給南宮衍好臉色,但南宮衍還是巴巴的貼了上去:
“那我不聽,你說你的。”
“見過不要臉的,卻沒見過像你這麼不要臉的,你身為王爺的臉面呢。”
“在你跟前還要什麼臉面,我人都是你的。”
“……”
泠舒被南宮衍這油腔滑調弄得不太想言語,南宮衍想起身去哄哄,被子剛掀了一半就被泠舒給瞪了回去,乖乖的将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看着令朝臣聞風喪膽的南宮衍變成如今這副乖乖的模樣,泠舒的氣這才消了些,冷淡地扔了句:
“殿下動情了。”
“動情?!動什麼情?對誰動情?!”
南宮衍也是少有的激動,騰地彈坐而起,泠舒一副少見多怪的眼神。
這不是明擺了的,能讓太子殿下心儀的除了葉軒還能有其他人嗎?
果然叔侄兩都是一個德行,碰到感情比誰都遲鈍。
泠舒有些出神,南宮衍怕吓着泠舒,便小聲喚了“小舒?”
“何事。”
泠舒回神很快,擡眼對上南宮衍擔心的眼神,上前将一直握在手裡的蜜餞喂至南宮衍嘴邊。
南宮衍認真吃着,還不忘發問:“陌兒動情和身上發熱有什麼關系?”
“取心頭血時,殿下吞了一枚冰蠶卵,卵在殿下身體裡經過滋養就會慢慢蘇醒,爬至殿下心脈,然後會接着入睡,每至月圓,寒氣最重,也是冰蠶汲取養料之時……”
“所以,每至月圓才會那麼痛……對嗎?”南宮衍滿眼心疼,他深知那種疼痛是他所不能代替和想象的,而泠舒身上的這一切也都源于他。
“……習慣了就好,還要不要聽?要聽就不要打岔。”
泠舒歎了口氣,他就是不想讓南宮衍自責,所以才一直不主動提及,就是怕他胡思亂想把錯都歸到自己頭上。
宋清風幫顧陌時,隻知這冰蠶一半的利害,好在泠舒暗中給顧陌的藥劑量都不算大,也在設法拔除,隻是不知他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不然南宮衍哪天要是知道了所有,那便不是自責這麼簡單了。
“我不打岔,你接着說。”
泠舒繼續說:“月圓過後,冰蠶會再次沉睡,直至下一個月圓蘇醒。冰蠶寄于人的心脈,人一但動情,心脈的反應是最強烈的,冰蠶雖本體屬寒,但它的毒液卻屬火,當它感受到心脈波動就會本能的吐出毒液自保,中毒者就會渾身燥熱,如烈火焚身一般。當然,也不僅僅隻因為動情,還有一種就是情緒波動過大也會有影響。”
“所以你剛才欲言又止,就是想問經過。”
泠舒點了點頭,他原本是想問葉軒是不是對顧陌做了什麼,或是再囑咐他幾句。
那丹藥隻能暫緩冰蠶毒,若是日後再次情動,隻怕比現在更烈。但想到有南宮衍這個護侄子的叔叔在場,也不好問出口,隻得另找機會。
泠舒正想着,南宮衍突然拉住泠舒的手,湊上前,滿眼都是泠舒,小心翼翼的問出口:
“那你……可曾動過情?”泠舒停頓了幾秒便回答道:
“……沒有。”否認得讓人看不出一點的破綻。
“那你為什麼會有那種丹藥。”
“閑來無事煉的。”
“……也是,你若是發病,我應當是第一個發現的,我從未見你說過熱……”
南宮衍仔細想想,确實沒見過泠舒有渾身發熱的時候,他一年四季都守在泠舒身邊,要是有什麼不對,豈能發現不了。
“…………”
泠舒看着有些失落的南宮衍慢慢低下頭,剛想伸手,就見南宮衍又擡起頭,滿眼欣喜:
“還好你沒動過情,否則又要遭罪。以後你要是見到心儀的人,一定要克制住自己的情緒,不然……我怕我那時不在你身邊……沒人……”
“傻子。”
南宮衍話還沒有說完,泠舒便将他攔頸摟過,讓南宮衍的頭靠在自己的頸間,南宮衍也伸手将泠舒攔腰抱住,瘦小單薄的身體,腰細得他一隻手就可以握住,都不夠南宮衍抱的。他能清晰的聽到泠舒心髒跳動的聲音,他多希望他能替泠舒暖了這顆冰涼的心。
泠舒看着懷裡的南宮衍,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傻子,我若不動情,又怎會知道這其中苦楚呢。
心動隻在一瞬,隻是他們都在小心試探着,那日在穆王府前,南宮衍吻上泠舒的額頭時,泠舒就想,這個人真是要了他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