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景象,久未說話的南宮衍單手撐着下颌開口問道:
“你有何事?”
沈如夢俯首行禮,相比其餘在院中瑟瑟發抖的人,他确實沉穩得多。
“禀殿下,謝公子有冤,草民鬥膽,替其申冤,望殿下明查。”
這種時候跳出來說話的人,不知是真的拎不清事情的輕重,還是真的對謝荀情深義重。
但不管是哪種,南宮衍似乎對這個沈如夢很感興趣,他笑笑問道:
“那便說說,冤從何來?”
“草民入謝府,乃是自願,無人強迫,也并非被謝公子強搶而來。”
謝裕聽後眉頭微皺,瞥了眼身後的謝荀。顧陌隻在一旁悠閑品茶,他這個太子的威壓,到這裡也就沒他什麼事了。
泠舒、冷亓和穆翎似乎也并不意外這樣的答複,都像顧陌一般悠閑品茶,默契的将這個審問過程都交給了南宮衍和葉軒。
葉軒問道:
“那其他人呢?”
“草民等,皆為自願。”
葉軒剛問出口,院中衆人皆俯身叩首,齊聲回答。
南宮衍笑了,看着謝荀和沈如夢,低語道:
“有意思。”
沈如夢繼續道:
“草民原是清河縣人,因家中遭遇盜匪,恰逢草民外出,家中除草民外無一生還,後草民……”
沈如夢剛說到一半,就被謝荀呵斥阻止:
“如夢!”
沈如夢轉頭看了眼謝荀,沖他溫柔笑了笑,嘴唇輕啟向謝荀說了幾個字,讓謝荀愣住。
南宮衍眼睛微眯出聲道:
“你繼續說。”
“是,後來草民為報家仇,男扮女裝身入匪寨,新婚之夜,趁其醉酒殺其匪首,後燒寨趁亂逃走,但官匪勾結,官府張榜緝拿草民,草民逃至南境,幸遇謝公子相救,草民謊稱逃荒至此才得謝公子收留在府。請殿下,降罪草民,饒恕謝公子。”
沈如夢說完俯首再拜,不再擡頭。衆人聽完沈如夢的講述,都愣了愣。沈如夢看着是個纖弱清冷的公子,沒想到還有這樣的遭遇和魄力。
葉軒上前幾步,看向院中人,眼神清冷,聲音低沉問道:
“你們呢?”
“草民李知,犯殺人罪。”
“草民林志遠,犯殺人罪。”
“草民馬秋冬,犯殺人罪。”
“草民………”
“草民…………”
“………………”
等着這一院的人陳述完自己的來曆罪行,衆人愣住:好家夥,這就是個殺人犯收容所啊。
要說謝荀是真的不知情,那就是假的,隻是這一群人怕牽連了這個給了他們一個立足之地的人罷了。
什麼纨绔,什麼癖好獨特,都隻不過是為了保護這群人罷了。
要不是謝荀調戲過顧陌,葉軒都不得不誇贊一下謝荀了。
南宮衍放下手,輕輕敲擊桌面,聲音低沉道:
“謝荀。”
“草民在。”
“本王隻問一次,這些人的來曆和罪行,你是否知情。”
“回王爺,草民知情。”
謝荀毫無猶疑的回答,院中人和沈如夢皆擡頭望向他,滿眼震驚随後變為感謝。
南宮衍道:
“府宅之中窩藏殺人犯,你可知何罪。”
“草民願與他們同罪。”
“好。”
南宮衍笑笑看向顧陌,顧陌點頭,起身上前,語氣依舊清冷,擡手扔了一塊令牌給謝荀道:
“查。”
顧陌這一操作,讓跪着的衆人都一臉懵想擡頭又不敢,不擡頭又不知道意思,葉軒無奈,上前翻譯道:
“殿下賜你東宮令牌,許你糾察百官之權,查明院中衆人的冤情再來禀告。”
“草民多謝殿下!”
“多謝殿下!”
衆人叩首拜謝,顧陌愣了愣,随後又恢複往昔的冷情,他并不需要任何人的感謝,他隻是恰好站在高位上,能幫到他們而已。